眼前的一幕血腥残暴,上千名“天遗宗”弟子极度不适,唯有极力忍耐,人人噤若寒蝉,望着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目光中又惊、又喜、又惧。
独自背对众人,余跃望着“天遗宗”的山门,沉默了许久。
“江、黄二人以下犯上,实属宗门大忌,该当何罪?”
余跃缓缓开口,嗓音低沉,却自带一股威势,令人难以抗拒。
“咕咚……”
“晚辈知罪,余师叔饶命!”
江重雾、黄因策翻身跪地,不住磕头求饶,眼神可怜巴巴,不时瞟向一旁的霍危楼。
“哼……”
霍危楼自身难保,连忙转向一侧,根本不予理睬。
“啊……”
紧接着,接连两声惨叫,地上又多了两只断臂,两具身影蜷缩在血泊之中,瑟瑟发抖,如死狗一般。
“善恶报应,终会有时!”
多年来,“天遗宗”门下,尤以炼气弟子为甚,饱受两人欺凌,苦不堪言,此刻亲身见证恶人的可耻下场,暗中直呼解恨,无不咬牙切齿,拍手称快。
“恭请余师叔移驾议事殿,全宗上下供奉朝拜。”
霍危楼仔细整理仪容,小心翼翼地恭声禀告,四周的“天遗宗”弟子,亦是低头垂手以待。足足过去半盏茶的工夫,诺大的广场上,始终一片沉寂。
“落叶恋水枉自流,豪气空余奈何天!”
眼眸中饱含无限眷恋,余跃徐徐环顾四周,山峰、殿堂、房舍,无数面容期期艾艾,更有含情脉脉的绝美风姿,余跃却不敢有半分停留。
“往事前尘二十载,喜悲哀乐付一炬!”
猛然间,众人顿觉双眼一花,面前已空无一人。
“今时今日,本座与天遗一脉,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一枚宗门身份玉牌,轰然震碎,化成无数尘埃,自半空扬扬洒洒而下。随着数声长笑,一道金色遁光疾如星矢,飞向遥不可及的天边。
“一朝成大道,惊顾意茫然。神窍遨太虚,千山任我行!”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天遗弟子历经大喜大悲,一时难以自拔。当下碧空广阔,万里无云,众人心头却是阴霾笼罩,尽数塞满失落与苦涩。
“老祖!”
“余师叔!”
新晋一位金丹前辈,本可令“天遗宗”强势中兴,全因宗门的无情与懦弱,满怀愤慨悲戚,断然离去,如此沉重的打击,何人可堪承受!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有心襄举,无力回天!”
余跃临行前的话语,铿锵有声,言犹在耳。
“天遗不兴,霍某罪极!”
遭遇一连串的突变,霍危楼几近心神崩溃,顿足嚎啕大哭,四周满是鄙视怨恨的目光,无一人上前理会,场面堪称凄凉。
“哎……兴衰大势,瞬息万变。痛失之交臂,空等千载!”
就在“天遗宗”的深处,无人知晓的地底,传来长长的喟叹。
“又是一位金丹修士!”
此人嗓音陌生,虽显遒劲刚健,却透出一股腐朽的沉沉暮气,绝非众所周知的太上长老韩启禅。每一个道统悠久的仙宗,皆有暗藏不露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