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余道友所言,兴许重逢无期,自该珍惜当下。”
纵已夜深霜重,高达千仞的绝峰之上,却是阵阵笑声清朗,此起彼伏,端起杯中酒水,莫问一饮而尽,翻手取出了一枚玉简。
“莫某忠人所托,以解余道友燃眉之急,值此离别时分,但愿增添一抹喜色与快意。”
两人交往虽非从密,隐隐惺惺相惜,不过一旦身为宗门弟子,自有其立场底线,无关心底的喜好观感,因而莫问手握玉简,脸色陡然变得十分郑重。
“此简乃本门白老祖之物,秘藏千年至今,实属宗门重典。余道友欲得之而后快,务必陈情因由,令莫某心生信服!”
孜孜以求之物,已然近在咫尺,余跃不由目露狂喜,呼息急促。
白失轩、董笑尘两位前辈,双双化婴而去,仙道修士津津乐道,一直奉为佳话美谈,至於诸般隐情内幕,仅一剑、无量二宗的太上长老方可得知。
“修士新近结丹,可谓千头万绪。炼制本命法宝,乃是首推要务,继而潜心苦修,更是耗费时日漫长。”
“结婴飞升,遥遥无期,余道友如此操之过急,全然不似以往的行事做派。”
余跃日前主动相邀,竟然涉及元婴前辈,意欲探询飞离这片修真地界的秘径,莫问暗自震惊之余,亦是大为不解。
“如非脱离天遗门墙,凭借金丹修士之尊,余某大可进入典藏阁内,仔细一探究竟。”
“现如今沦为一介散修,且公然对抗无量宗,仙道同阶躲之唯恐不及,唯一可求助之人,非莫道友不可。”
余跃此举实属反常,甚至不可理喻,但心中所虑之事,眼下根本无法印证,自然难以陈述明言。
“查阅贵宗秘典,兹事体大,余某实难自圆其说,莫道友一片真挚坦诚,更不敢敷衍相欺。”
面对莫问的质疑,余跃凝神沉思良久,终於缓缓抬起头来。
“就算余某今生今世,最后一次厚颜相求!”
一言既出,竟是满含诀别之意,突如其来,且伤感莫名。莫问不由身躯剧震,面容悚然而动,先前眼眸中的一抹冷厉,转瞬消融一空。
“莫某言出必行,自当有始有终!”
当下,莫问不再多言,扬手将玉简抛出,反观余跃心愿既了,居然毫无喜色,反而呆坐当场,久久无语。
“咳咳……莫某应承之事,终至圆满达成,当浮一大白!”
莫问素来寡言,更不善饮,不曾想,率先打破沉寂,豪气地拍开洒坛泥封,主动举杯相邀。
“沽酒聊自劳,开樽坐檐隙。”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虽非酒道中人,但身为金丹修士,莫问过目不忘,出口成章。
“凭君满酌杯,闻听醉中吟。”
“离恨如旨酒,古今饮皆醉。”
“淋漓高呼且放狂,红尘烦忧等闲视。”
余跃百感交集,心潮澎湃,一面击节放歌,一面齐声附和,早在俗世赶赴乡考,余跃便一朝高中,身怀秀才功名,此刻更是信手拈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