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冲突不但未有缓和,反而愈演愈烈,一干金丹修士大感不安,目光闪烁不定,显见各怀心事。
“吕大丹师虽言辞有据,不免失之偏激执拗,根由源自宿怨,实则借题发挥。”
“偏偏一方占尽大义,让人无可挑剔。陆仙子一番好意,却被无辜殃及,纵然吃了哑巴亏,也只得咬牙咽下。”
众人暗中思忖,无意间察觉,直至此时此刻,引发争端的正主余跃,似乎事不关己,始终站立一旁静观,一声不吭。
“咦……余道友此太过反常,耐人寻味。”
“当真闻名不如见面!风传余道友胆大包天,血气刚勇,今日一观,不过如此尔尔。”
“嘿嘿……惹出祸端,居然抽身事外,任由一介女流抛头露面,令人深感不值!”
当年“无量宗”天骄云磊陨落,可谓轰动一时,好事者添油加醋,描述得绘声绘色。岂料,眼前之人的做派,与传闻大相径庭,众人心底顿生不齿,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
“呵呵……仙子稍候片刻,且听余某一言。”
若非突如其来的嗓音,余跃几近已被众人遗忘。
“即便补发玉简,大庭广众之下,仙子公然改弦易辙,难免落下徇私舞弊的把柄。”
虽未指名道姓,但余跃的回应软中带硬,隐现强势,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如此一来,余某目无纲纪之名,恐怕铁定坐实!”
吕引闻听之下,瞟了余跃一眼,不加掩饰地连声冷笑。
“唉……妾身行此权宜之计,实属被逼无奈,总不能被人言语拿住,让余道友打道回府吧?”
个中的利害得失,陆离伤自心头雪亮,暗自苦笑不已。
“哦……以余道友高见,此事该如何收场?”
好端端的一场交换会,被弄得剑张弩拔,半道中断,文澜早已满腹怨气,只是碍於陆离伤的脸面,不便当面发作,余跃终於自行出头,文澜心底求之不得。
“无矩不成方圆,既是仙道铁律,自当一视同仁,无有不从!”
话语虽然低沉舒缓,但铿锵有力,内蕴的锋芒渐渐显露。
“金丹同道济济一堂,纵有手眼通天者,岂能任其恣意妄为!”
所谓听话听音,旁人倒不觉有何不妥之处,吕引顿感刺耳异常,轻蔑地撇了撇嘴。
“哼……大放厥词!吕某倒要见识,最终如何自圆其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余跃的一番言辞,吕引不以为然,众人的心智、感知却是极其敏锐。
“谦受益,满招损,百祸皆自口出!”
“嘶……此人非但不借驴下坡,反而夸下此等海口!”
“被逼到这步田地,难不成余道友还有何倚仗?”
两方勾心斗角,针锋相对,渐趋火热之际,一股异乎寻常的意味,悄然弥散开来。
“文某早有耳闻,余道友惯於察言观色,隐忍示弱,行事油滑之极。一旦落於下风,从不做意气之争,看当下的情形,该不会又要脚底抹油?”
文澜暗中冷眼观瞧,隐隐有一丝幸灾乐祸之意。
“好一副伶牙俐齿!连同妾身亦被训教一番,隐晦含蓄,满口不带一个脏字!”
陆离伤娥眉紧蹙,猜不透余跃到底意欲何为。
“以余道友的一贯做为,绝非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辈。”
不紧不慢扫视四周,雅厅中的十多名金丹修士,无不满脸期许,忽尔之间,余跃面露古怪的笑意,既像捉弄,又似嘲讽,唯有与陆离伤四目相触,方才透出一丝得色。
“故弄玄虚,华而不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