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此刻身处半山腰间,眼前一片宽阔的石坪,占地约莫三十亩,上面空无一物,不时有山风呼啸而过。四周俱被绝峰壑岭环抱,竞相拔地而起,壮观雄伟之极。
当下已是晚间时分,正值月上中天。苍穹无际无尽,如同净水洗涤过一般,幽深清澈,愈发显得空旷高远,深山静夜,银辉漫洒,别有一种恬淡、怅然的意境,惹人神往遐思。
重伤初愈之下,登高凭吊远眺,独赏绝美景色,余跃兴之所至,顿感心旷神怡,自从来到“囚笼”之地,眼前的逍遥自在实属难得,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
“嘶......”
恍若神游物外,得意忘形之际,余跃缓缓转过身来,猛然有所惊觉,刚刚迈出的脚步,当即顿在了半空。
相距二十丈开外,一道身影高挑挺拔,沐浴着皎洁的月色,孑然俏立於山崖边沿。满头青丝如墨似漆,束成十来根细辫垂落肩头,随风飘舞飞扬,一袭黑色衣袍微微摆动。
“恩公前辈,竟是一位窈窕仙子!”
余跃眉头一跳,着实大感惊讶。碍於先天所限,女子骨骼、气力欠佳,但凡体修一门,无不是彪形大汉,赳赳猛夫,无论典籍记载,抑或亲历所得,余跃从未听闻,有女修涉足此道。
“嘿嘿......兴许故土天巫后裔,或属唯一例外!”
想到此处,余跃暗自哑然失笑,连连摇头,这种念头未免太过突兀,异想天开。即便“天巫一族”天赋异禀,身负无上秘法,解除血脉封印不过百余年光景,绝难达至如此精深的修为。
“眼前的女修纵然不是前辈,也必属恩公极为亲近之人!”
余跃脸色一正,连忙稍加整理仪容,垂手默然而立,唯恐惊扰到前面的女修。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乍见施救之人,起码的修者礼数,断然不可轻废。
夜凉如水,四下万籁俱寂,唯余阵阵山风轻啸而过。方才一番凭空臆想,无意中触动了陈年往事,余跃心生无限感慨,不禁浮想联翩起来。
受制於天地法则,神识、法力悉数被禁锢体内,若非当年阴差阳错,余跃流落至“索阳地”之内,获得一段莫大机缘,肉身修为抵达“剔脏铅血”巅峰之境,一旦身陷此等虎狼之地,恐怕早已一命归西。
与“天巫一族”朝夕相处, 不过区区两年光景,日常的点点滴滴,余跃始终铭刻在心。无数岁月磨砺洗礼,天巫一脉仅剩下数百名,尽管清贫困苦,忍辱偷生,种族中兴的初心,却从未更改动摇,随身衣衫陈旧,难掩一腔热血激荡。
天巫族人生性豪爽,质朴无华,几名孩童纯真无邪,时常相伴左右,余跃毋需任何戒备和防范,灵台一片平和清宁,虽属逃亡隐匿之中,倒也苦中作乐,难以割舍。
“於情於理,对余某而言,天巫一族施与了莫大恩情!”
思绪一旦信马由缰,历历往昔不觉涌入脑海,竟如潮汐一般连绵不绝,一时之间,余跃顿感心神起伏不定,难以自已。
“咯咯......相见伊始,余术士皆是落魄潦倒,身陷危境!”
忽尔之间,夜幕中响起几声轻笑,乍听之下,竟是有几分相识,余跃猛然被惊醒,心头不禁一愣。
“当下一幕,何其似曾相识,时矣,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