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禅房。
清正方丈与清池长老对坐饮茶。
“师兄,我太苦了!”清池长老皱着老脸,一手端着茶杯,一手还刻意抹了抹根本没有任何湿润的眼角。
吸溜~
一口闷下热茶,茶杯重重放下,他又高声嚎道:“师兄啊!你说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苦哇!!”
清正方丈禅心早定,可面对这般作态,也忍不住眼角一抽。
“清池啊,你也是寺内高僧了,虽然禅宗讲究无相无念、见性成佛,可你这般举止,真是自性而生吗?”
他这一问,清池便是一愣。
“师兄。”
“嗯?”
“你怀疑我?”
闻言,清正方丈的眼缝都不由得睁开了少许。
紧接着,便听清池长老愈发不顾形象地嚎得更大声,说什么师兄弟毫无感情,又是活着不如死了,要去师父那里告状之类的话。
清正方丈直被他吵得头疼不已。
少顷,见他仍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清正方丈又是屈指一弹。
随即,禅房中仿佛荡开一道似有若无的浩浩佛音。
一时之间,所有声音同时消弭,房间中寂静得犹如虚无的混沌。
清池长老终於也在这样的环境下闭嘴了,因为他此时哪怕叫得再大声,也休想发出一丝声响。
“师弟,我知你早已明心见性,所以就不要再做那般姿态了,我知道你以前想收净缘为徒却输给了清海,如今又想从净缘手下将那个孩子收为徒弟。你的眼光的确非常好,净缘如今是白龙寺内净字辈僧人的领头羊,那孩子更是传说中的天生佛子。
可你要明白,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怎么样,结果就会怎么样。我们今天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他既然不想出家,那我们也没必要勉强他,结一份善缘,留一份善果,白龙寺与其他寺庙不一样,我们不追求无止境的扩张,也不以扬名立万为先,白龙寺上上下下上百僧人,已经足够了。
师弟,我说这些,你明白了吗?如果你明白的话, 就眨一眨眼睛。”
清正方丈刚刚说完。
清池长老的眼皮子顿时眨得飞快。
见状,清正方丈满意的微笑颔首,旋即解开了对清池长老的封禁。
“呼……大师兄,在你心里,我难道就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吗?”
清正方丈笑而不语。
可清池长老却也不愿意继续与他在这件事情上纠缠,於是直接话锋一转:“大师兄,你还记得我是带艺投师的吧?”
“嗯。”
清池长老脸上又堆起笑容:“所以,他不想出家,只是不能继承白龙学的法门与绝学,但我身上另外一份传承应该是无碍的。”
闻言,清正方丈目光一顿。
他重新打量着清池,满是皱纹的眉头轻轻抖动:“你决定好了?”
“没错。他的心境足够了,忍性、耐性和定性都是上佳,至少比我当年要强多了。”清池长老略带自嘲。
清正方丈不置可否:“既然不是白龙寺的传承,那你交给谁都是你自己的事,何必来问我?”
“嘿嘿,话是这么说,可我不管怎样也在白龙寺待了那么多年,未免日后横生枝节,不如现在先跟你说一声。”
“好,我知道了。”清正方丈一顿,又说:“不过,依我看,那个孩子极有主见,而且心思比同龄人要复杂得多。哪怕你不要他出家,他也不一定愿意拜你为师,毕竟你还是出家人,他极有可能心存疑虑。”
“哈哈哈,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所以,我也不需要他直接拜我为师,我要代师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