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李靖早已醒来,只是面色尚显苍白,见他身影,李靖当即呵斥:“滚出去!”
王鲤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向内。
李靖脸色愈发难看,目光颤动,忽地抽出宝剑,指向王鲤。
王鲤驻足回头。
殷夫人在旁见状,连忙上前阻拦,哭道:“老爷,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李靖一手将她拦在身外,剑指王鲤:“我李靖不知做了什么孽,求道无成便罢,竟还生了你这妖孽祸种!”
王鲤蹙眉,淡漠地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解决?”李靖更怒:“你拿什么解决?陈塘关外便是东海,得罪了龙王,不与你行云布雨,一年干旱,不知有多少百姓要热死渴死,一年绝收,更不知要有多少人饿死!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王鲤眼睛一眯,不假思索地回道:“天不下雨,还有入海的九湾河,此河源在陆上,一路穿行纵横不知绵延多少里路,养人无数,龙王敢把九湾河的源头给停了吗?”
李靖顿时一窒。
王鲤继续:“他不下雨,就在九湾河铸坝围水,绝了这处入海口,陈塘关百姓数千而已,九湾河养不起?”
李靖涨红着脸争辩道:“妄言!皆是妄言!他若令九湾河改道,你又当如何?”
“如何?还要如何?他能改,你不能改?昔年大禹治水,疏理河道,丈量天下,测定水脉,后世之人多逐水而居,世代积累,人族繁华乃现。可曾听闻大禹让龙王来帮他治水?”
“你!”李靖又说不过,只得咬牙。
殷夫人这时忽觉这个小儿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但此刻她希望的是调停这对父子的纷争,於是便道:“吒儿,你快回屋去,莫要与你父亲争辩。”
这一句,却是又提醒了李靖。
“你这孽子,顽劣不堪,终日惹祸,不知悔改,我李靖自今日起便没有你这个儿子,你给我滚出去!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王鲤:“这可是你说的?”
李靖断然:“我李靖一言既出,决不反悔!滚!”
“好!”
王鲤一伸手,内院忽地风声乍起,接着便见一把弓与三支箭飞来,握住它们,王鲤即刻飞身离去,不管身后李靖的怒骂与殷夫人的哭喊。
非是王鲤心狠,而是他实在没有兴趣继续与他们纠缠。
闹海屠龙后, 哪吒本该在龙王逼迫下自戕而死。
这一劫,在王鲤的操作和太乙真人的言语下,眼看已是不复存在。
可王鲤还不够放心。
之前就说过,斩草不除根和杀人不灭口的后果。
他和敖广之间的仇恨已经再度上升,如今哪吒不似,敖广恨意难消,未来如何谁也不能确信,此刻任何的保证都是扯淡,但凡有机会,王鲤都会想着把危险直接掐死!
死敌、死敌,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另外,他还有一个非常深沉的怀疑。
那敖广……是个假的!
太弱了,而且弱得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毋庸置疑,龙族的确是没落了,可耻地说,部分龙族沦为了豢养起来的盘中餐。但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龙族祖上是真的阔过,传到如今,龙王居然连个灵珠转世都打不过?
最简单一个论点,若龙族真只有这点实力,凭什么占据四海乃至天下水脉?其他水族是觉得执掌四海与水脉不香吗?
而且,敖广的演技,太过浮於表现,似乎生怕王鲤或太乙真人看不出他的敢怒不敢言。
龙王,就这?
不是王鲤喜欢胡思乱想,实在是和这些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老家伙相比,王鲤认为自己单纯过头,只能用想象来充实头脑,开拓思路。
不多时,他已飞到九湾河入海口,沙滩上两具屍体早已消失,海面也恢复原样。
王鲤踏浪而行,冲入海上,口中莫名哼起歌来。
“说一段神话,话说那么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