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山谷地势险要,周边都是悬崖峭壁,崖下就是离婉笑落入的那条河,到处都是低矮的灌木,阳光充足的地方还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树。心里顾及着男子的伤,婉笑拉着他故意放慢速度,挑着比较平稳的小路前行,时不时地侧过头偷瞄一眼,却发现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基本上是跌跌撞撞的被她拖着走。
就这样两人一言不发的走了一上午,眼看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离婉笑饿的实在走不动了,连续几天没怎么进食的她根本没力气走太远,可到现在她连出山谷的路都没找到。无奈之下索性拉着身后的男子停下来,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
从包裹里摸出两个果子,递给他一个,“吃点吧。”
男子微微抬头,伸手接过,随后又低下头闭上眼睛。
察觉这人似乎不太对劲,婉笑三口两口啃完一个果子,拍拍手走到他身边,手指拨开他的长发,却见到一张正在忍耐痛苦的俊脸。
“是不是伤口又痛了?”没有得到回应,婉笑皱了皱眉头,将视线转向他捂在身前的手,“我看看。”
移开他的手掌,一股鲜血顿时冒了出来,男子闭着眼睛虚弱的靠在她肩膀上,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婉笑心中抽痛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你流血流成这样怎么不跟我说呢?我要不停下来休息,你是不是就要跟着我走到死!”
男子微微睁开眼,淡然的眸子划过一丝歉意。
此时此刻,离婉笑根本没空观察他的神情,随手将自己的裙摆扯下一大块,撕成布条给他绑住伤口,虽然伤口感染会比较麻烦,但如果不帮他止血,恐怕用不了两个时辰,他的血就会流尽。
“你不能再走路了。”离婉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用剩下的一缕布条帮他把长发扎起来,继续道,“既然你铁了心想要跟着我,那我就背你出去,不管怎样,你是我的病人,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死在这里。”
其实婉笑心里清楚,这人再瘦弱也是个男子,她本就没剩多少力气,此时即便拚尽全力也未必能背着他从这山谷中走出去,可是要把他丢下她又做不到,所以干脆一咬牙,要死一起死吧!
拚了!
抱着必死的决心,离婉笑一口气吃了四个果子,只休息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硬生生地背起他开始艰难跋涉。
荆枣丛生的路很难走,好容易挪到河床,脚底的石头又硌得生疼。为了转移注意力,离婉笑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的跟他聊天,说是聊天,其实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讲话,男子始终闭着眼默默地听着,若隐若现的呼吸带着一丝温热。
“你知道吗,其实你真的长得挺英俊的,要不是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我早就把你丢下跑路了,一个人跑多自在呀,总好过现在背着你,累死累活的,真是太要命了!”
认命的抹了把汗水,晃悠悠的扫视一圈,忽然发现一块比较平坦的开阔地,离婉笑想都没想就加快步子冲了过去,这块地树枝很少,也没有河边的小石头,走起来要舒服的多。
“我说.独孤澈是吧?你被关在这里,你家人怎么不来救你呢?难道你也是孤儿?”婉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闲扯,“我刚说过了,我也是孤儿,从小被师父收养,前些日子师父过世,我就连个亲人都没了,要不这样,咱俩认个干亲吧!你是哥哥,我是妹妹,这样以后遇到什么事就该轮到你照顾我了!”
离婉笑自顾自的瞎扯着,低头一步一步慢慢走,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敢擅闯禁地!”
“啊!”婉笑被吓了一跳,身子不稳差点摔倒,紧紧地拉住滑落的独孤澈不让他掉下去。
抬头一看,两个白衣飘飘的道人正手握宝剑盯着他们,离婉笑简直欣喜若狂,终於见到活人了!
拚尽力气喊了句,“救命啊道长!”随即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在她看来,凡是修道之人都是心怀善念的,见到他们这一对落魄的路人必会伸出援手,事实也是如此,只不过与她设想的还是有一些差别,比如现在。
“道长,我为什么不能去看我哥哥?他伤得很重,我很担心他。”
离婉笑拉住一名给她送药来的小道士,急切地询问独孤澈的情况,可这小道士就是什么都不说,只让她安心休养,时候到了自然会让他们见面,说完就关上房门离开了。
坐在床边,换了一身道服的婉笑对独孤澈很担心。她晕倒之后昏迷了一天一夜,从醒过来到现在也有两天的时间了,这两天除了每天来给她送药的小道士之外,只有两个年长一些的道士过来询问他们身份,可独孤澈却一直不见人影。
她倒不是担心这些道士会对重伤的独孤澈做什么,只是担忧他的伤势。为了减少麻烦和猜忌,这几天对外她都是以兄妹关系称呼独孤澈,为了不让询问的道士产生怀疑,她还谎称独孤澈跟她同姓为离,名离澈。只是一直见不到人,她总是无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