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实在太过熟悉,以至於离婉笑险些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错觉。
“师父?”
这个人穿着和师父一样的土灰色长衫,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肩上,那张普通的脸上满是褶皱,他笑起来的时候却显得十分慈祥。
“师父你……”离婉笑简直惊呆了,当初师父去世时,是她亲手挖坑将其埋葬,刚刚吃饭前还在坟头拜祭,这会儿怎么在这种地方遇到了一个和师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跟随独孤澈见识过不少怪事异境的离婉笑在最开始的惊讶和激动后,迅速回过神来。
“我你装的很像,但你不是师父。”
离丫头十分确定的说道:“我的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他是绝对不会用这种眼神来看我的。”
儿时的记忆依旧历历在目,师父的性格有些怪异,但是对她却是当做亲生女儿一般,自小宠爱有加,断不会用如此冰冷空洞的眼神看着自己。
“离婉笑!”独孤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见那东西似乎又要动,赶紧将手中的药粉一股脑儿的糊了上去。
果不其然, 对方其实碰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整个人身子往后一缩,迅速向后逃窜。
离婉笑精神大振,她没见过瘟神的样子,只知道这药方是师父特意配来对付瘟神的,很难说对其他妖邪之物是否有效,而是东西明显对就药粉十分惧怕,或许十有八九就是他们要找的家伙。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离婉笑来不及反应,更是没时间和独孤澈招呼一声,直接朝那即将消失的黑影追了过去。
月色下,独孤澈的眼底划过一道深沉的暗光。从他踏上这座山的那一刻就发现,这里早已没了生气,整座山都是空荡荡的,莫说是人,就连普通的动物也不会选择在此地生活。因此,他推断寻找阴阳花很有可能是那已经死去的老师父故意将她支走的一个计策。那个时候离婉笑一个小姑娘深陷的巨大的阴谋之中,周围又都是被瘟神害死的屍体,老师父许是担心受到伤害,於是便了这样一个善意的谎言,让她去寻找只存在於传说之中的阴阳花,给了她一个看得见的希望,让她寻着方向独自一人出去闯荡,也好过傻乎乎的守在这里被那幕后之人害死。
时间是治愈一切最好的良药,在寻找阴阳花的路上,离婉笑必然会经历一些风浪得以迅速成长,心智成熟后,对过去的事便也不会再如此和耿於怀了。
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走过去,独孤澈看着那个年轻女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心中轻叹,死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既然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不如顺应天命,让过去的都过去,才能迎来新生。
指尖在半空中轻点,一个莹亮的光点朝你追我赶的两个人飘了过去,直接钉入那黑影的后脑。
“婉笑,就是现在。”
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离婉笑心中一动,发现这家伙居然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顿时扬起手中的药瓶,将其中的药粉铺天盖地的撒过去。
那被困住的家伙在药粉扬起的烟雾中猛的发出一阵哀嚎,原本和师父有着八分相似的脸顿时四分五裂,露出狰狞的面孔。
“退后!”独孤澈冲上来一把将离婉笑护在身后,抬手幻化出巨大繁复的法阵,结成后直接将阵法推了过去,狠狠地罩在那东西身上。
疯狂的嚎叫响彻山间,在寂静的夜里传的更远。离婉笑乃凡人之身,根本承受不住这般歇斯底里的哀嚎,立刻死死捂住耳朵,躲在独孤澈身后只敢露出脑袋看着。
那东西被独孤澈的法阵笼罩,像是垂死挣扎的凶兽,在里面四处乱撞,带起一阵狂风,卷袭着山间的落叶石块和树枝沙土向四周爆开。一袭黑衣的独孤澈现在风中稳如泰山,离婉笑躲在他后面,整个人被他的强大气场保护,哪怕周围天翻地覆也决计伤不到她。
风实在太大,吹的人睁不开眼睛,离婉笑本想问他这东西是不是快死了,却被风堵的张不开嘴,只得作罢。这种场面如果换做是她刚从村子里出来的时候,离婉笑绝对会吓得魂不守舍,抱头痛哭,只知道逃命,而现在她却能死死的守住自己脑海中的清明,不让自己的思绪被任何东西扰乱,学着独孤澈的样子时刻保持冷静。
有他在,她就不必慌张,不必害怕,不必像惊弓之鸟一般躲藏。
他,就是她最大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