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药可令人陷入幻境,少量服用,两个时辰后便可恢复神智,但用量过多便会危及性命。刚刚给他服用的只是正常用量的一半,所以致幻时间也会大打折扣,保守估计应有一炷香的时间。”小弟子远远站在一旁看着灵山弟子在药奴周围设下结界,以免出现意外伤及众人。
离婉笑闻言皱了皱眉头,轻轻凑到独孤澈耳边低声道:“修行之人不是都会设幻境吗?这种丹药拿出来有什么用啊,还是法术来的更方便。”
不料如此轻声低语竟然被那家门派的掌门听到了,不待独孤澈回应,那老头便出声道:“修行之人并非人人都有修炼幻境的资质,况且此种丹药可以用作审问犯人。”
“这世上每个人心中恐惧的事物都不尽相同,而此丹药可以调出人内心最害怕的东西来击溃其心理防线,从而使审问的效果更快更好。”
这番话明显是解释给离婉笑听的,小丫头闻言尴尬的低下脑袋,单手遮住额头。太丢脸了!她这问题明显不是一个修行之人能问出口的,这样一来岂不是要被人发现他们是混进来的吗?
独孤澈将她的手拉下来,淡定道:“正因为不懂才要来见识,虚心受教方能提升自己。”
他的话说的平心静气,音量不大却入了周围不少弟子的耳,众人都下意识微微颔首。离婉笑扬起脑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没想过要像云飞扬和寒清波一样潜心修行,只要做个悬壶济世的小大夫就心满意足了。守着自己的小医馆,每天给人看看病,闲来无事陪自己心爱的人下河抓鱼,爬树摘果,这般不思进取.不不不,是逍遥自在的生活才是她这辈子最想要的。
心里想着,面上便不由自主的露出傻乎乎的嗤笑,场中的叶虚道长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视线在两人身上随意扫过,之后便落到云飞扬的身上。垂手立在旁边的云飞扬感受到叶虚道长的目光,眼中露出些许歉意,他知道叶虚不喜欢独孤澈,甚至曾经怀疑过他的身份,但他与寒清波亲如兄弟,离婉笑对其的情义之重他都看在眼里。如今灵山有此盛会,邀请他们来这一游也是情理之中。
几人各怀心思,场上被喂入丹药的奴隶突然双目大睁,仿佛看见了什么极度可怕的东西,口中发出渗人的低吟。离婉笑拉着独孤澈的衣服,刚才在丹房里看到的那一幕在脑海中重放,眼前的药奴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他双手抱着脑袋,全身缩成一团,念念有词的往后移动,撞在结界上再也难行寸步。
独孤澈的心思却并不在此,离婉笑强忍着的恐惧落入眼底,他想了想便幽幽出声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炼丹制药的目的是济世救人,控制他人并非正道。”
低沉的话语让离婉笑脑中的恐怖画面渐渐散去,耳边尽是他的声音。独孤澈说的大道理总能让人醍醐灌顶,听起来好像高深莫测,但即便是她这样不学无术的丫头却也能听得明白。
“嗯,我知道。行正路,走正道,切不可被魔障迷了心志,误入歧途。”这是小时候师父感叹那些世家仗势欺人时所说的话,不过这世上路有千万条,又何为正,何为邪?何为神,何为魔呢?
这些她原本从未多想,但经过寒清波那件事后她的信念便有了些动摇。从某种角度来说,她觉得寒清波并没有错,但他的所作所为却让人无法理解,哪怕是云飞扬也只是扼腕叹息,只觉他可怜可悲而已。
此时云飞扬的眼底也黯淡了许多,在如此大的会场上他本不该胡思乱想,但这疯魔般的试药之人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已逝的兄弟,心里升起一阵苦涩。
众家长老不知是听了两人的对话亦或是对此丹药的药效十分认可,纷纷点头,便让人将其带下去,由下一个门派展示自己炼制的神丹。
端坐的冷莲妖只静坐观看,目光掠过这些凡人的脸,视线却在一个身穿普通绸缎的大叔身上停滞了一下。这人领着两个手下,一声不响的端坐在角落里,手中折扇轻摇,白玉的坠子随着他的动作不住晃动,状似悠闲。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人微微侧脸,儒雅浅笑,身上自然散发出的气场却让冷莲妖微微眯眼。
他果然来了!
区区灵山的一场丹药大会竟然聚集了各路牛鬼蛇神,连这凡界的一国之君也跑来低调围观,真是好不热闹。看样子,世人还真是对长生不老很感兴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