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不重的声音像一道惊雷狠狠地打在离婉笑的心上，劈出一个巨大的豁口，鲜血四溢，痛苦不迭。

中年女子一听赶紧接过来道：“别走啊，公子一看就是离大夫的……朋友，离大夫治好我娘还不收银子，我也无以为报，二位不妨留下来吃顿便饭，也让我好好感谢一下。”

“不必。”离婉笑认真回道，“他要走便走，与我无关。”

她当然知道独孤澈口中的“走”是什么意思，他要回魔界做他的魔尊，既然如此又来和她一个可笑的普通凡人牵扯什么？走便走了，当真以为她离婉笑一个人没法过日子了吗？

说完，离婉笑就推门而出，将独孤澈晾在了一边，爱答不理的态度很好的遮住了眼底的水光，外人见了也不过觉得是她一个小姑娘在赌气罢了。

独孤澈僵直着身体看着她的背影，太多的话想对她说，可到了嘴边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说了又能怎样？她会愿意舍弃凡间熟悉的一切陪他去魔界吗？

对於她，独孤澈总是因着心中的亏欠而处处小心。离丫头心思单纯，又没能力保护自己，让她独自留在凡间总会担忧她的安全，可魔界风云四起，待在他身边也未必就能毫发无损。总想给她最好的保护，到头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婉笑，你愿意跟我走吗？”

独孤澈心里明白，无论是他破出镇妖谷，还是离婉笑再世，都极有可能是某个人棋局中的一环，他们两个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场混乱中抽身旁观的。如果离婉笑不想面对这一切，那么他就会默默地远离她的生活，独自一人扛下所有的风雨，守住她平凡安稳的生活。未来再多的孤寂，只要偶尔能偷偷来凡间看上她一眼，想必那无尽的岁月也不会太过难熬。

“我……”离婉笑抱着杂物站在院子里，顿住了脚步，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不愿意”，居然死死的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不知道。”

沉默了许久，离婉笑只能有气无力地叹出这几个字。

模棱两可的答案让独孤澈眼底的光倏然沉了下去，他微不可察的扬了下唇角，似是一抹自嘲。

下一秒，他走过去接了离婉笑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去门口的一堆破烂上。拍拍手上的尘土，宠溺的回身拉住她的手：“我陪你吧。”

离婉笑怔怔的看着他，独孤澈却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顺寡言，只拉着她回屋。

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明白过来的。这分明是个无法做出决定的选择，自己都解不开，又何必将如此麻烦推给她呢？

徒增烦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