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的时光在魔界并不算长,但月尘又岂是心甘情愿等人归的女子?
这一天她发了疯似的飞快跑回家,将所有行李全部打包,马不停蹄的冲出了山林。她就不信自己一身法力还追不上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臭小子,别让她逮到,否则一定狠狠揍他一顿,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大混蛋!
离婉笑坐在小院里的摇椅上,看着狂奔出去的月尘微微摇头。“你这小子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主,人家那么担心你,你却在这种时候耍花招,何其忍心呐。”
角落里,独孤澈悄然起身,看着月尘离去的背影,眼底一片沉寂。家没有了,可她却不属於这里,月尘是个好女子,值得这世上最好的良人来配,实在不该在他这样的废人身上耗费时光。月尘法力深厚,貌美可人,若非放不下他和娘亲,以她的性子早该出去游历四方了。
一个人缓缓走出院子,锁了房门,也一并封存儿时的美好。他身无分文,也没有行李包裹,就那样两手空空的下了山。离婉笑不放心的跟着他,走街串巷,他从小生长的镇子上竟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谁和他打声招呼。
“哟,这不是那天挨打的傻子嘛!怎么,还活着呢!”肆无忌惮的笑声充满嘲讽和鄙夷,一群野孩子跑过来将他堵在胡同口。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独孤澈低垂着眼眸,一言不发的任由他们推搡。离婉笑眯了眯眼,想到那日他被打得浑身是伤脸都被划破的样子,暗道恶霸真是无处不在,这种仗势欺人的熊孩子也就是遇上了独孤澈这样打不还手的家伙,要是遇上月尘非被打得满地找牙不可!
“说话呀!”为首的小子推了他一下,独孤澈身子猛地一晃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将他打飞出去,狠狠的跌倒在地,因着用了几分法力,独孤澈一时竟连支撑起身体的力气都使不上。
“不说话是吧,会哭不会?给老子哭一个就饶你一回,哭啊!”
一群人围着他笑得嚣张,独孤澈缓了一会儿勉强爬起来,嘴角的血不停地流,依旧一言不发。
“怎么着,听不见是不是?嗯?你个狗*娘养的,看老子不打死你!”为首的小子挥手抢过一根棍子,抄起来就抡了过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独孤澈会被这一棍子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他突然抬起手,一把将抡起的棍子接住。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哎呀?敢动手了是不是?”为首小子眼睛一瞪,顿时怒火中烧,“老子说你就是个狗*娘养的!怎么着,不服是吧,老子今天就打到你服!”
“哢嚓”,手臂粗的棍子被硬生生掰断了。
围观的离婉笑一愣,赶紧看向独孤澈,他没有法力,怎么可能轻易就单手折断这么粗的棍子?
此时的独孤澈嘴角依旧在流血,上次脸上的伤还没痊愈,狰狞的疤痕缠绕着密密麻麻的血丝,他眼神阴戾深沉,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将手里断掉的棍子随手一扔,一步一步的缓缓朝他们走去。
“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不能侮辱我的母亲,因为你不配!”平静的话从这个少年口中说出,字字泣血。他不明白,他和母亲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要这样忍气吞声任人欺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就活该如此吗?
“疯疯子!你丫的就是疯子!”一群小子一时间竟然被独孤澈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气息镇住了,明明是个浑身是伤的孱弱少年,走来的每一步都仿佛提着镰刀的地狱修罗,随时都能将他们的小命收走。
“啊啊啊啊!”几个人连连后退,突然一个小子猛地双手抱头转身就跑,尖叫声狠狠撕扯着他们的神经。
独孤澈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令人崩溃,连站在旁边的离婉笑都升出几分阴寒之感。她从未见过独孤澈生气的样子,想不到竟是如此恐怖,难怪君无殇和梦子这些人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独孤澈双目渐渐血红,阴沉开口:“道歉。”
“道道什么歉?跟你一个狗*娘养的道歉?是你疯了还是我傻了?”
离婉笑闻言嘴角抽了抽,这浑小子嘴巴够硬,不知道脑袋是不是一样那么硬,敢跟独孤澈强嘴,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哧!”
不见他如何动作,刚刚死不低头的小子突然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鲜血爆裂开来,四处飞溅。离婉笑根本不知道独孤澈会出手如此狠毒,血腥一幕登时让她忍不住尖叫一声,抱着脑袋匆匆蹲下。
“啊!杀人了!”
“魔头来啦!”
一群浑小子顿时朝四面八方狂奔出去,独孤澈并没追上去,他呆愣的站在满地血腥中间,沾满了鲜血的右手还在滴血。从未杀过人的孩子,第一次将一个人劈成两半,心中却毫无波澜。
原来,这就是血的味道.
看着这样的他,离婉笑心痛无比,曾经那个撒娇耍赖的少年终究还是死去了。
“少主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一击毙命,只可惜便宜了这嘴欠的小子。”
离婉笑猛地转头,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独孤澈身后,恭敬俯身:“尊主令属下接您回家,少主请。”
独孤澈眉头皱了皱,“你认错人了。”
“属下没认错,少主的母亲可是冰鸢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