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澈深知这丫头喜欢热闹,见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想想也就随她去了,只要她开心就好。
从酒楼出来已是傍晚,他们两个玩了一整天,独孤澈依旧没有打算去找长恨谈正事。两人在附近的客栈,挑了一间上房休息,离婉笑睡里间,他则在外间闭目打坐。
自从那日温泉之后,他就越来越不敢在睡觉的时候离她太近,生怕自己把持不住会伤到她。每每这个时候都会特别想念离丫头还是月尘的那段时间,他们两个同为魔界中人,在一起可以不受人魔两界的约束。
你爱的,到底是谁?
她是个好女孩,希望你能早日看清自己,不要辜负於她。
尹君墨的话一直在他心里盘桓,明明已经做过了决定,心中却依旧有些冲疑。她们两个是同一个人,自己又在纠结什么呢?
前世今生,他爱的始终只有这一个女子。无论是月尘还是离婉笑,都是他无法割舍的。
缓缓睁开眼,一缕月光从窗外散落进来。独孤澈站在窗前,眉间些许愁绪。艳香阁正是长恨经常往来的烟花之地,看来那个人就是被关在此处,婉笑一直心系於他,如果不借此机会让他们见面,是不是就可以让此事被彻底尘封?
灵山的惨剧便可以像书页一样翻过去,不再被提及?
婉笑,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清冷的月色下艳香阁依旧热闹非凡,腰缠万贯的金主们在这销金窟中一掷千金,欣赏着各种妖艳女子的撩人舞姿。而在艳香阁后院的角落里,那间独立的小房子却成了真正的监牢。
云飞扬是在后半夜醒过来的,他睁开眼睛感觉自己手腕上传来一丝冰冷,抬起看了看却没发现异常。可奇怪的是,那种束缚之感始终萦绕着他。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他索性起身想去桌边喝口水。谁知刚走出一小步,双手腕处突然被什么东西勒紧。回身看去,两道银亮的电光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电光缠绕着他的手腕,一直蔓延到床幔深处。
长恨!
云飞扬顿时火起,用禁咒控制他不说,将他锁在屋子里也罢,现在竟然还用法术把他拷在床上。这是要让他寸步难行,连在屋内都无法自由走动。
锁着他的电光并不长,只堪堪能允许他在床边站起,根本走不出半步。他老老实实的坐着,是看不到那两道电光的,一旦稍有挣扎,电光就会现形,像两条锁链一样捆在他的双手腕上。
拚命挣扎了几下,他能感觉的到两道电光所带法力很强,像他这样已经没有半点修为的人根本不可能挣脱。不知过了多久,筋疲力尽的云飞扬才渐渐平静下来,脚下一软跌倒在床边。
他喘着粗气懒的再站起,便靠着床沿坐在地上,任由手腕被勒住。回想起在面馆两人的对话,他不禁苦笑。婉笑与独孤澈形影不离,此次定会一同来此,而魔尊既然能狠心对灵山下毒手,必然是将离婉笑蒙在鼓里,而他还活着的事实绝不能让离婉笑知道,否则以那丫头的性子肯定会闹翻的。
想到这,云飞扬笑出了声。这不人不鬼的日子已然将他这个废人折磨成了疯子,而那丫头还有大好的未来,独孤澈又对她如此宠爱,他又何必再去打破她的幸福?
他死了便罢,离丫头是无辜的。就让她以为他早已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又有何不可?
很多事情想通了,也就不那么痛苦了。至少云飞扬是这么想的,灵山的惨剧早已让他遍体鳞伤,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更痛苦。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也就是那个明明经历了那么多苦痛却依旧笑得很开心的女孩子吧?
朦胧的月光照在他的侧脸,投下一小片阴影。总是喜欢用一根发簪松松垮垮地挽起来的长发此时随意披散着,他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一眼看过去的的确确是个已经疯癫的人了。
“公子,您醒醒。”
墨轩一进来就看见了这副景象,登时吓坏了,赶紧跑过来小心翼翼的拍拍云飞扬的手臂将他叫醒。
“公子,地上凉,您还是回床上去睡吧。”
云飞扬并没有睡着,他只是低着头,散落的发丝挡住了侧脸。听见小侍童的呼唤,缓缓抬起眼。迷茫的视线犹疑的看了看,似是对眼前的人和物都有些许茫然。
墨轩见他似是清醒过来,便用力将他扶起来放躺回床上,正准备抽身出去端水服侍他洗漱,忽然觉得衣服被人拉住。
惊奇的回看床上,一脸憔悴的公子左手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墨轩心中也是浮起几分黯然,明明是个玉树临风的道人,如今却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怎不叫人唏嘘?
“公子,您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墨轩俯下身子凑过去仔细听,
“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