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圣殿此时已经宛如修罗地狱,每一块冰面都被溅上了浓郁的鲜血。寒冰被热血融化,丝丝缕缕的红色血迹渗到冰中,在裂纹里绽放出妖异的血色花丝。
冷莲妖和独孤澈两人仿佛在双剑交错的一刻定格了。
一黑一白,一正一邪,一个守护一个强取。此时,是非善恶已经没有了明确的界限,神魔之间的斗争只剩下了地位与权力。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两人的气场十分强大,黑金袍衫在剧烈的过招中如坠了千斤一般纹丝不动,直直的贴身垂於地面。
而冷莲妖却仿佛是从天而降的战神,这一击他已经用上了九成的实力,之所以有所保留,目的是为了保住极寒圣殿,一旦此处被他们两个的法力震塌,无论是素染还是炎书都必将葬身於此。
垂落在身后的长发在空中疯狂舞动,冷莲妖眼睛里流动着异常刺目的光芒。三百年了,已经有足足三百年没如此痛快的打一场,他的猜测果然不错,放眼三界之中也就只有独孤澈与他势均力敌。
黑剑在手,独孤澈忽然嘴角微扬。
就在冷莲妖被他细微的神情惊到的时候,猛然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手上的黑剑依旧在流淌着浓浓的魔气,而那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已经沿着他们双剑交错的地方慢慢缠上他的剑身,将剑上的光芒缓缓侵蚀。
“卑鄙!”
冷莲妖暗骂一声,顿时借力飞身退开。
魔气与仙气不同,具有非常强大的侵蚀力量,一旦被这种气息灌入体内,很容易会被迷惑心智。
剑身一轻,独孤澈并没有乘胜追击。
自始至终他都牢牢的守在冰棺前面,不进不退,似乎对方只要不打算触碰冰棺,就不会招惹到他反击。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只会耍阴谋手段之人,上不得台面!”
冷莲妖不屑的哼了一声,众所周知冰鸢曾经就是放着好好的神女不做,偏偏去倒贴人家魔界尊主还生下孽种,结果却惨遭抛弃。
说什么情情爱爱,不过是为了当上魔后而耍手段爬上了魔尊的床,说到底就是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罢了!
她的儿子,亦不例外!
“你再说一遍?”独孤澈忽然抬起眼,眸子里涌动着可怕的阴寒,“冷莲妖,你是想要激怒我,然后盼着我挥兵攻上四方天门,覆灭神界?”
他从未将神界放在眼里,在他看来那九重天和自家后花园没什么区别,只要他想要一声令下,无数魔兵就会蜂拥攻上四方天门,那些酒囊饭袋的神兵天将,又岂是他强大魔军的对手?
四百年前屠戮八万神兵之时他肆意嚣张,四百年后他只是为了挽回心爱女子而一忍再忍,不代表他没有实力血洗神界。
话音落下,周围的冰寒之气瞬间更甚,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被战场上的鲜血染红,在独孤澈说完这句话后,雪竟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满天血雨散落一地,掉在肩头,染红了他白绸金边的宽袖袍衫。
“独孤澈,往事我可以不提,但你肮脏的身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被掩盖!”冷莲妖长剑一摆,目光如炬,“今日我只要带走素染和炎书,你难道打算在这里再次挑起神魔大战吗?”
他相信他不会这样做,神魔之战於双方来说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没有任何一方是赢家。最后只能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而做下如此滔天罪孽的始作俑者必然会遭天劫,一如当年被囚禁的独孤澈和追随他的众魔将。
单手握着黑剑,独孤澈沉默的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黑金火焰。当年在战场上素染为他挡下一击,凄惨殒身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总是有这样的巾帼女子为他付出一切,月尘如是,素染如是,离婉笑亦如是……
“素染和炎书你是绝对拿不走的,现在撤军还来得及。门在那边,恕不远送。”
他狠狠地压下心中的怒火,不想让自己因为冷莲妖的几句话而情绪失控。
“你变了,被囚禁三百年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啊?连脾气都收敛了很多,这可不像魔尊的样子。”
冷莲妖扫了一眼战场上的态势,他带来的人已经被凶兽分散围困,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但他仍然没有撤军的念头。
今日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此,绝不能空手而回!
“我答应了一个人不在三界闹事,只要你不来扰我,自此以后我便守着魔界的疆土不踏出半步。但你若再三番五次的挑衅,休怪我挥兵杀上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