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小心翼翼的划过他的侧脸,白纱纱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现在的灵山是云飞扬当家,他与你亲如手足,对你十分熟悉,一眼认出也不足为奇。”
“倾寒,这是你自己的决定,真的不会后悔吗?”
她当初救下寒清波之后便带着他不远万里回了自己的小家,这一年多来,她将自己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用来照顾这个男人。
而对於寒清波来说,死而复生的这一年里却是他此生最为煎熬的的一段时光。
他告别了最难以割舍的那段感情,亲手埋葬了心爱的女人,一点点的让自己好起来。
支撑他坚持蜕变的的希望,便是灵山传来的噩耗。那时魔界血洗灵山,白纱纱将再次崩溃的他关在家里,告诉他,唯有活着,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有机会让灵山重新崛起。
所以他熬过来了,脱去曾经或风光或丑恶的外衣,以白倾寒的身份再次出山,唯一的目的就是协助云飞扬重建门派。
寒清波闭了闭眼,沉声道:“身为灵山弟子,无论是否被承认,我都做不到看着灵山衰败。”
“只要我活着一天,这条命就是灵山的。”
白纱纱自然知道他的决心,只是她在乎的并非灵山,私心里还是唯有一个寒清波罢了。
“如果被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必然会受千夫所指,你再想隐姓埋名就无可能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寒清波扶着桌子站起身,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掷地有声,“我在,灵山在,我死,灵山也不会亡。”
“今晚离姑娘请大家吃饭,你随我一起去吧。”
说完,寒清波便重新戴上面具,转身出了房间。
白纱纱站在原地,笑意僵在嘴角。
她岂会不知,菁儿死后,寒清波就再没了感情。他不会爱上任何人,也不会被任何付出与照顾所感动。
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时间过得很快,天阳就要落山了。
白倾寒领着自家“娘子”从客栈走出,一步一步的踏上去灵山的路。
就在白纱纱搀扶着他走在山路上的时候,早已结束考试的云飞扬正坐在桌边整理一天的考核结果。
这些慕名而来都年轻人来自五湖四海,甚至还有周边国家。
他们年纪大多不到二十岁,自身基础参差不齐,所擅长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甚至连想要拜师入门的缘由都是让人各种啼笑皆非。
而这些人里真正符合考核标准的只有寥寥几人,其中最亮眼的便是……白倾寒。
脑海中浮现出那张陌生的面孔,他自然知道那人是易了容的。可即便如此,当年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若是接受了他,如何对得起灵山的列祖列宗?
可他也看得出来,寒清波在这个时候出现,很明显就是来助他一臂之力的,若不接受,岂非浪费了他的好意?
灵山弟子,无论身在何处,心都始终留在灵山之中,所以他是最能体会到寒清波此时心情的人。
“你真的要回来吗?”
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纸,云飞扬呼出一口闷气。
站在门口的长恨听见他的话,心中明白他的忧虑,却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他纠结。
此事他无从插手,就连寒清波归来也是魔尊一手安排的。至於是否要接受他以另一个身份回到灵山,便只能是云飞扬这个掌门人自己做决定。
在他们两兄弟的事情里,他终究是个外人。
“你躲在外面这么久,还没看够吗?”
云飞扬忽然睁开眼,凉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门外的长恨吓了一跳,不自在的背着手,乖乖走进去。
“你这几天太累了,我不敢打扰,只好在门外看看能不能帮你做点杂事。”
长恨感觉有些尴尬,像个偷窥被抓包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我想说,时间差不多了,离婉笑还等着你去吃饭呢,如果收拾完了咱们最好早点过去。”
免得让人家堂堂魔尊陪着尊后一起等。
当然,最后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
云飞扬扫了他一眼,视线落在手中的白纸上。“白倾寒”三个字如银针般刺入眼底,扎的心痛。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