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耳恭听。」安博尔‧诺德异常认真地说道。
「你想要办成那件事,首先得请一个好点的礼仪教师,还有借一辆好点的马车,身上的衣服也要换一套。昨天太过匆忙,很多事我忘了提醒你,离开之后才想起来。」拉佩完全是看在安博尔‧诺德对他不错的分上,才说这些话。
「我有好衣服。」安博尔‧诺德却感觉到刺耳。
拉佩不再说什么,他打着呵欠跟在那位年轻管家的身后。
拉佩其实并不累,昨天晚上他已经睡过三个小时,此刻这副模样是装出来的,不过他也不介意再睡几个小时。
当拉佩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
从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起来,拉佩像佛勒一样随手给自己一个魔法,随着无数泡沬从身上泛出,他整个人变得干净很多,也精神很多。
从客房里面出来,刚一下楼,拉佩就看到安博尔‧诺德正在大厅试穿衣服。
安博尔‧诺德显然被拉佩刚才的话刺激到,因此把所有的好衣服都搬出来,此刻正在穿衣镜前不停地试穿着。
大厅内并非只有安博尔‧诺德一个人,还有一个肥胖的老女人、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想必都是安博尔‧诺德的家人。
安博尔‧诺德擡头看到拉佩从楼上下来,炫耀般问道:「你看我怎么样?这些衣服不算差吧?」
其他人也都注意到拉佩,安博尔‧诺德的两个儿子显得有些尴尬,毕竟拉佩的年纪那么小,却和他们的父亲关系颇深,以致他们平白无故矮了一辈;相比之下,那两个女人就不怎么在乎,她们朝着拉佩点头致意。
「舞会晚上才开始,不过现在过去也行,早点去说不定会碰到你要找的人,这样你们就有充裕的时间进行交流。」拉佩站在楼梯口,斜倚着栏杆说道。
「实在太好,这实在太好了。」安博尔‧诺德愈发兴奋起来,紧接着说道:「我已经帮你把那件事压下去,不过你最好暂时在外面躲一段时间,我请我的朋友帮你把周围的住户清查一遍。」
拉佩点头道谢,安博尔‧诺德确实帮他一个不小的忙。
「我已经帮你准备了衣服,你要不要试一下?」安博尔‧诺德又开始炫耀起来。
拉佩听出来了,他暗自好笑,嘴里却说道:「我有衣服,还算不错。」
「能让我们欣赏一下吗?」安博尔‧诺德对拉佩之前说的话仍旧耿耿於怀。
拉佩没说什么,只是掏出袋子,把那套衣服连同饰品一起拿出来,走上前几步,铺开在沙发上。
拉佩挑的这件衣服并不显得特别华贵,属於比较低调,宝蓝色的丝绸面料,袖管和领子上点缀一些蕾丝花边,前面是一排水晶钮扣,下半身是一条同样宝蓝色的丝绸裤子,比起安博尔‧诺德的那堆衣服明显要「平淡」很多。
「这好像……不算很特别。」安博尔‧诺德犹豫一下说道,他原本想嘲讽两句,但是想到很多事还要依靠拉佩,最后还是忍住。
安博尔‧诺德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也差不多,唯独那个胖女人走近前仔细看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不太肯定地说道:「这针脚、这样式……是不是玛蒂尔达夫人的手笔?」
「玛蒂尔达夫人——」安博尔‧诺德的儿媳妇尖叫起来,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下子她的脸上再也没有轻视的神情,而是瞪大眼睛盯着拉佩。
「谁是玛蒂尔达夫人?」安博尔‧诺德茫然地问道。
安博尔‧诺德的两个儿子连连摇头。
「那位夫人是王室御用裁缝。」胖女人轻声说道。
安博尔‧诺德不说话了,他原本以为拉佩让他找个好点的礼仪教师、换一身好点的衣服是在开玩笑。现在他明白了,拉佩是认真的。
「和玛蒂尔达夫人同等级的裁缝还有七、八个,她们的作坊一个月大概做几十套衣服,一年也就几百件,外面根本弄不到。她们做的衣服未必有多好,或许也不怎么舒适,却是身份的象征。我没想到你的夫人能够认出这是玛蒂尔达夫人的作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舍利谢宫的侍者在十米之外就可以知道这套衣服是玛蒂尔达夫人做的。」拉佩朝着安博尔‧诺德笑了笑。
安博尔‧诺德张大嘴巴,现在他总算明白拉佩之前为什么说那番话。
「现在时间还来得及,能不能帮我借一套衣服?」安博尔‧诺德急了,他可不想被人看作是乡巴佬。
「借来的衣服有可能完全合身吗?」拉佩笑着问道。
安博尔‧诺德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安博尔‧诺德穿自己的衣服过去,别人会把他当作乡巴佬;穿一套玛蒂尔达夫人制作的,但是不合身的衣服过去,别人会把他当作死要面子的乡巴佬。乡巴佬和死要面子的乡巴佬,好像还是前者更光彩一些。
「那么你的这套?」安博尔‧诺德的儿媳妇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
「这是我自己的。」拉佩耸了耸肩。
众人全都呆滞地看着拉佩。
以前安博尔‧诺德就怀疑,他猜拉佩可能是某个贵族的私生子,而现在那位贵族变成大贵族,至少也得是伯爵那个等级的。
一辆马车缓缓而行,马车上坐着两个人,拉佩悠然自得地看着窗外,安博尔‧诺德则满脸愁容,昨天他还满怀期待想要参加这场宴会,但此刻他多么希望拉佩没有帮他弄来请柬。
「别再愁眉苦脸的,你就当作是来熟悉一下环境的。」拉佩安慰道:「不想出丑的话,你只要低调一些就行。」
「我确实太急了,早知道这样,我应该事先询问你一下。」安博尔‧诺德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在拉佩和安博尔‧诺德说话的工夫,马车已经渐渐停下来。
还没到舍利谢宫,但是前面的路却已经堵塞,两边全都是马车。
看了那些马车一眼,安博尔‧诺德愈发后悔,总算明白拉佩为什么建议他连马车都换掉。
安博尔‧诺德的马车在塔伦算是数一数二,但在这里就显得太过寒酸,还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一看就知道是从外地来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给人一种粗糙、简陋的感觉。
安博尔‧诺德突然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又看看拉佩,这才发现,就算是静静地坐着,拉佩的身上也不知不觉透着一股华贵的气质,而他却像是一个跟班。
这让安博尔‧诺德愈发感到难堪,现在他终於明白拉佩所说的礼仪教师有什么用场,教的肯定不是礼仪,而是帮他培养气质。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马车一点一点往前磨蹭,总算到了大门前,门口的侍者拉开了车门。
拉佩先从马车里面出来,他看着眼前这座园林,脸上满是回忆的神情,好像他以前是这里的常客,却因为什么事好久都没来了。
安博尔‧诺德紧随其后从马车上下来,他显得僵硬又拘束,手里拿着一张请柬,却完全不知道递给谁。
更糟糕的是安博尔‧诺德很敏感,身为警察厅厅长,他还非常擅於观察和分析,已经发现那些侍者看着他的眼神充满轻蔑,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怜悯,更让他悲哀的是,那些前来参加舞会的大人物全都刻意避开他,连大人物身边的跟班也都露出对他不屑一顾的神情。
安博尔‧诺德刚才还觉得自己像是拉佩的跟班,现在才发现自己就算做个跟班也不合格。
越是这样想,安博尔‧诺德就越没自信,他本来打算独自行动,但现在他更希望和拉佩在一起,不过等到再转头想要找拉佩,却已经发现拉佩已经不见人影。
就在这时,一个面黄肌瘦、干枯如柴的人靠过来低声问道:「你是来这里找门路的吧?」
安博尔‧诺德一看这个人,立刻就猜到他是个掮客,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擅长哪个方面。
见安博尔‧诺德不回答,那个人嘿嘿一笑,道:「带你进来的那个少爷难道没告诉你应该穿什么衣服?必须注意些什么事?」
「他说了,不过时间来不及,我昨天晚上才知道这里有舞会,便拜托他弄了一张请柬。」安博尔‧诺德因为心灵接连受到打击,智力跌落到负数,竟非常老实地回答道。
「昨天晚上?」那个掮客笑了起来,道:「那个少爷不是手里有请柬,就是门路很宽,请柬倒是不难搞到,只是时间紧迫一些。」
「是啊,他确实神通广大。」安博尔‧诺德已经没什么可说的。
「你想找的是什么人?想要达到什么目的?」那个掮客不再兜圈子。
「我在外地担任警察厅厅长,现在想调回来。我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倒也不在乎职位,但如果能够擡高一级官阶就好了。」安博尔‧诺德没有门路,只能实话实说。
「这年头别人都是想往外走,马内不好混,你居然想回来?」那个掮客讪笑起来。
「年纪大了,再说,我们那边不太平,国王特使都被刺杀了。」安博尔‧诺德露了点底。
「就是几个月前威尔勋爵被刺的那个地方?叫什么……」那个掮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塔伦这个名字。
安博尔‧诺德面露尴尬,小地方就是小地方,别人就算听说过,也想不起名字。
「这件事有点麻烦,威尔勋爵算是我们这一行的老前辈,他死在你的辖区,这让圈子里面的人感到心寒啊。」那个掮客露出为难之色。
安博尔‧诺德很明白,这是找理由擡价,他有些后悔,应该事先做好准备再来,现在答应也不好,拒绝更麻烦,如果他答应,对方弄不好会把价钱开到天上去;如果拒绝,这人怀恨在心,说不定暗中给他耍阴招。
「你慢慢琢磨吧。」那个掮客倒也不在意,他指了指旁边一个角落,道:「我劝你别到处乱转,凭你这身打扮,你在这里就是丢人现眼,没人会搭理你的,你如果要找人,也只会给那个人留下一个坏印象,所以你还是待在角落,在那里的全都是像你这样的人,你们或许会有共同语言。」
说完这番话,那个掮客转身就走。
安博尔‧诺德茫然地看着四周,他不太愿意相信那个掮客的话,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那个掮客没骗他,所有的人,从大人物到底下的小角色,甚至包括侍者全都远远地避开他,很多人毫不掩饰对他的轻蔑。
此刻安博尔‧诺德终於明白,他不是这个圈子的人。
安博尔‧诺德转头再看了掮客指给他的角落一眼,果然那里聚集着一群人,大概有二十几人,这些人果然都和他一样,有一种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感觉。
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安博尔‧诺德还是朝着那边走去。
「您也是来走门路的?」
「不要在意,这样的事经历得多了,自然而然就习惯了。」
「是不是觉得脸皮都没了?别放在心上,想办成事,脸皮太薄可不行。」
「我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半年,没少看这些人的脸色,连那些伺候人的家伙也敢拿眼角看我。如果在我那里,绝对可以把他们挤出屎来。」
聚拢在角落的人全都同病相怜,对安博尔‧诺德倒是很客气。
互相询问了一下身份,安博尔‧诺德也探了一下他们的底,全都和他没什么冲突,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和那些人闲聊起来。
安博尔‧诺德当然不指望这些人能够找到什么门路,他需要的是经验。
安博尔‧诺德首先问的,就是这些人弄到请柬花费的代价,对於拉佩,他不可能毫无保留地信任。
一问之下,安博尔‧诺德松了一口气,拉佩开的价钱还算公道,特别是考虑到时间那么紧迫,再考虑到因为这件事,贾克卜的人发现拉佩的住址,拉佩开的价格甚至可以说很低。
从这些人的闲谈中,安博尔‧诺德也渐渐明白走门路的要点,包括穿着打扮、言行举止之类的,顺便他也知道玛蒂尔达夫人做的衣服代表了什么,这群人如果有门路,砸锅卖铁也会帮自己置办一身,可惜做不到。
当然安博尔‧诺德也知道,这些人肯定有很多事情没说,但他也一样,比如提到拉佩的身份,他就只说是某位大贵族的孩子,稍微暗示一下是私生子之类,却没提秘密警察。
「带你进来的那个少爷好像和弗朗西斯科侯爵的千金很熟悉。」
一个同样也是来走门路的人朝着远处一指,安博尔‧诺德这才看到拉佩。
舍利谢宫是一座东方风格的园林,这里除了主楼群之外,还到处散布着一些小的建筑物。
此刻拉佩所在的就是一幢异常精致的三层小楼,这幢楼就像放大许多倍的玻璃灯盏,四周没有墙,全都是玻璃,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拉佩就站在窗边和几个差不多同龄的女孩谈笑风生,他最在意的明显是其中一个女孩,最漂亮的那个女孩。
「他认识的人确实很多。」安博尔‧诺德轻叹一声。
「说了半天,你比我们都有优势,你至少认识这么个有地位的人……尽管年纪小了一些。」一个人羡慕地说道。
安博尔‧诺德欣慰地点了点头,此刻他已经体会到有个人能够帮忙,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他当然不知道拉佩正拿他当话题,而且说的全都是取笑他的话。
「那个家伙是个警察厅厅长,不得了的大官,手底下管着好几千名警察。」拉佩用异常夸张的口吻说道。
拉佩当然很清楚,在场的这些人根本不会把一个小小的警察厅厅长放在眼里,如果是马内的警察厅厅长或许还好说,但外地的警察厅厅长在也们的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他可真够老土的,你带他来不觉得丢脸吗?」旁边一位古灵精怪的小姐轻声问道。
「像这种舞会一个月至少有七、八场,你们难道不觉得腻吗?偶尔带一个小丑来耍耍,调节一下气氛不好吗?」拉佩直接把安博尔‧诺德划入杂耍演员的行列,道:「你们是没看到那只老猴子是怎么求我的,他的殷勤劲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他的巴结也让人难以忍受,到了最后,只要一看到他那张脸,我的胃部就会发酸。」
「那你还带他来?」另外一位小姐说道。
「只有我一个人受罪,这让我很不平衡,所以我打算让更多人一起受罪,可惜来到这里之后,那家伙被吓住了,要不然你们就会看到非常有趣的表演。」拉佩说道。
「你可真坏。」众位小姐全都捂起嘴巴。
「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过你。」那位侯爵千金斜了拉佩一眼。
拉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犹豫一下说道:「你肯定看过我。你忘了七年前在索廷斯堡的那座小岛上,被你们扔在岛上那个可怜的小男孩?」
「啊——是你!你变了很多,我简直认不出你。」那位侯爵千金惊讶地轻叫出声。
拉佩心中暗想:你当然不可能认出来,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嘛!
这件事是比格‧威尔告诉拉佩的,此刻这只鬼魂正藏在他的意识深处。
想要做到这一点,拉佩和比格‧威尔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比格‧威尔需要消耗大量的魂力,今后几天就别想再出来;而拉佩付出的代价就是人格分裂将比以前更加厉害,就像此刻他明明用的是演员人格,但花花公子人格却不时冒出来。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就一直没看过你。」那位侯爵千金已经当真,紧接着又问道:「你去哪里了?」
拉佩装出一副很郁闷的样子,道:「那之后的两年我一直在马内,你们恐怕都没有注意过我。后来我做了一件小小的错事,这件事让我的父亲很不高兴,所以他把我『流放』了。」
「流放?是被送去修道院?还是送回领地?又或是送到某位殿下身边?」一个女孩问道。
「都不是,我被送去一座叫塔伦的港口城市,那真是一座很小的城市,才十几万人。这个土包子就是当地的警察厅厅长,他原本还是马内人呢……」拉佩拼命地贬低自己的故乡。
想要和一群人凑到一起,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其所好,马内人,特别是马内的贵族全都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贬低别的地方,或贬低别地方的人最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同。
拉佩接下来说的全都是一些「乡巴栳」的小笑话,而主角不是那位可怜的厅长大人,就是塔伦的那些达官显贵。
在拉佩的嘴里,塔伦的贵族全都成了暴发户,不懂穿着,只知道昂贵就好,他们用黄金和丝绸「包裹」身体,家里胡乱堆着各种珍宝玩物,吃的东西全都是香料,一斤肉用两斤香料调配。
最后拉佩自然而然地说到塔伦的那些小姐,特别是市长的千金,直接被他形容成一个村姑,尽管会写七行诗、会弹钢琴和拉小提琴、能够说十几国的语言,却不懂得吃喝和穿着。
拉佩这样说,当然是在讨好这些贵族千金。
拉佩早就从比格‧威尔嘴里,得知马内贵族的问题。
几个世纪的繁华和安逸,使得马内的贵族变得越来越自恋和短视,而且变得越来越懒散,很多人甚至不识字,相反的,外地的贵族大多注重教育,很多千金小姐都多才多艺,而这愈发引发马内那些千金小姐的嫉妒和愤怒,所以贬低那些外地贵族小姐的话题,在这个圈子中绝对受欢迎。
此刻的拉佩早已经换成花花公子的人格,这个人格得到爱情之神的祝福,最擅长的就是花言巧语讨好女孩。
很显然拉佩成功了,他成功地引起小姐们的关注,同样也成功地引来仇恨。
只见一个矮墩墩的小胖子走过来,这个小胖子长得其实挺不错,只可惜那张肉呼呼的脸蛋破坏了他的相貌。
「娜达利雅,这个人是谁?」小胖子用眼角看着拉佩。
「保得利,你现在睡觉仍旧流口水吗?」拉佩笑嘻嘻地问道。
小胖子的脸顿时青了,这是他最大的禁忌。
小胖子和拉佩一样也是十五岁,这个年纪已经不小,在一个世纪前,他们都已经能够指挥军队驰骋沙场,这么大还流口水,小胖子因此被很多人耻笑,这已经成了他的逆鳞。
「我……我……」小胖子要想一个找回面子的办法。
「决斗怎么样?为了你的荣誉和他决斗。」那位侯爵千金立刻提议道。
「是啊,为了你的荣誉。」旁边的女孩也在挑唆。
这群人闲得无聊,整天惹是生非,最喜欢的就是拿男人逗乐。作为女孩来说,特别是贵族女孩,十五岁已经成年,这个年龄结婚的倒是不多,但是已经订婚的却不少。
「来吗?」拉佩有很自信。
小胖子的额头渐渐渗出汗珠,现在不同於一个世纪以前,以前决斗是可以找人代替的,决斗看的其实是手下的实力;现在决斗成了解决纷争的最后手段,只能自己上。小胖子看了看自己的块头,再看看拉佩的模样,可以肯定输的十之八九是他。
「算了,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决斗。」拉佩给了小胖子一个台阶下,不过紧接着他又将了一军,道:「咱们赌一把怎么样?赌赛马,我有一匹不错的马,我的骑术也还可以,咱们绕着索廷斯堡转十圈。」
「我们只比马怎么样?要不然我太吃亏了,我的体重是你的一倍……至少是一倍。」小胖子并不傻,他顺着台阶下来,同时也没冲动地答应比赛的要求。
「这不好玩。」拉佩终於接近自己的目的,他故作沈思,好半天后说道:「前几天我听底下的人提起,最近有人在筹备一座跑狗场,咱们就拿狗来定胜负怎么样?你骑不了马,牵着狗上场总没问题吧?」
「跑狗场?」小胖子不是比格‧威尔,他对这种下等人玩的东西一无所知,所以一听到「跑狗场」三字,脑子中根本没有简陋、肮脏的印象,以为和跑马场差不多。
「就这么定下来,明天……不对,一个星期后怎么样?」小胖子答应了。
「没那么急,咱们这样的身份怎么可以出现在一般的跑狗场?既然玩,就要玩得有格调。我去问问那个筹备跑狗场的家伙,我打算投一笔钱,把那里弄得漂亮一些,以便能够符合你、我的身份。」拉佩顺势说道。
「那肯定是必须的。」小胖子上当了。
「跑狗?狗也能用来比赛?」旁边的一位小姐兴奋起来。
对赛马感兴趣的不只是男人,女人的数量也不少,正如比格‧威尔所说的,贵族其实是很无聊的。
「当然能跑,而且和跑马场不一样,我们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不像跑马场一个月才两次。」拉佩趁机宣传跑狗场的好处。
「是啊,那也太少了。」另外一位小姐抱怨起来,这显然是一位赛马爱好者。
「说起来塔伦有一点绝对比马内好,那边的人别看他们老土,玩的花样确实不少。」拉佩又开始诱惑起来。
「好啊,有什么好玩的?」
「快说、快说。」
那些小姐争相围拢过来,小胖子看得眼红,不过这次他没开口,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拉佩不是善类,他未必干得过拉佩;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对拉佩所说的东西感兴趣,说实话,他也常觉得很无聊。
「这个以后再说。」拉佩卖起关子来,紧接着又道:「我和保得利是为了你们而发生争斗,按照规矩,胜利者应该有权向倾慕的小姐提出一个要求。」
「没错。」小胖子突然觉得拉佩其实很不错。
「先说说看,是什么要求?」侯爵千金问道。
「约会怎么样?被挑中的小姐不能拒绝。」拉佩凑到侯爵千金的身边,从桌上拿起一枝玫瑰递到侯爵小姐的手中。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起哄的声音,唯独小胖子感到很酸,他一直在追求娜达利雅,可惜娜达利雅始终对他没什么感觉,不过酸溜溜的同时,他也充满期待,如果他赢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娜达利雅约会。
「好吧。」娜达利雅一把接过玫瑰,她已经听懂拉佩的言下之意。
拉佩只说不能拒绝,但是没说不能推托,如果保得利赢了,娜达利雅找个理由推托掉就行;但如果拉佩羸了,她倒是要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