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寒岭生?!
云起轻呼了一声:“干兄。
”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上来,从他的脸颊上滚滚落下。 这时,屋里又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道:“有劳干兄稍候,行之这就好。”随着这个声音,从屋里走出来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这人的模样与云起极为相似,只不过比云起年少了许多,只见他——
一双含笑凤眼如星云璀璨,一头乌黑长发用一根天青色的发带规规矩矩地束了起来,又宽又长的发带垂在脑后,被山风轻轻拂起,衬得他端正中又透着几分灵动,比之云起少了几分苍茫孤寂,多了几分生机意气。
这个人,居然是十七岁时的云起。
原来云起此时竟然回到了十多年前,他与寒岭生启程前往京城的那个清晨,眼前这一幕正是当年他们俩出发时的情形。
寒岭生见云起出来,赶紧笑着迎上去,伸手扶住他背上的书箱道:“要不我来背吧?你的伤才刚好些,可不敢累着了。”
少年云起闻言笑了起来,说:“不沉的。”随后看向寒岭生背着的行李,接着说:“大半行李都在干兄你那边呢,我总不能空着手吧?也太不像话了些。再说了,你不也说我需要多活动活动,才能尽快恢复么。”
寒岭生听到少年云起的话,也没再坚持,一边回身关上门一边笑着说:“那咱们走吧,路上你要是觉得累了就告诉我,可不许硬撑。”
说到儿,寒岭生忽然皱起眉看了云起一眼,有些担忧地道:
“按说现在不应该着急上京的,你受的伤虽然差不多好了,可元气并没有完全恢复,身子骨还是有些虚弱,应该再休养些日子才是。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免不了鞍马劳倦,这么折腾很容易落下病根,还得多加注意,这一路上都由我来安排,到时候你可得听我的啊。”
少年云起有些无奈地点点头,笑着应道:“干兄,你已经说过好多遍了,行之明白,一切都听干兄安排就是。”
两人就这么一边说笑着,一边并肩向外走去。
云起从刚才转过身后就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寒岭生,眼中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连抆都不敢抆,生怕一个轻微的动作就会打破眼前的幻境。
这里当然是幻境,此时的云起真身依然站在沉月谷内那面水云镜前,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奇获的妖术所化。
可饶是云起心知这不过是幻术,却仍旧不愿意挣脱——眼前这个人是他追思了十几年、踏遍尽乡人间两界也不可得见之人,哪怕只是幻影,只要能够再见上一面,便是要以性命犯险他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