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搅得我唐门不得安宁,你想就这么算了?”
“对啊,要原谅也行,跪下磕头道歉。”
李寒衣愣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这....”
墨千殇哪里会舍得李寒衣受气。
直接将她拉到身后,上前怒斥。
“怎么?还想打不成?我奉陪到底!”
说着已然拔出莫邪。
而唐门三老也是气的够呛,“你这兔崽子!今天,看我们不好好教训教训你!”纷纷运转内力,打算再打一场。
李寒衣一看局势顷刻间剑拔弩张,上前拉住墨千殇手臂。
无声的摇摇头,意思很明显,不要冲动。
墨千殇却微笑着望着她。
语气前所有未的平淡,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决。
“欺负我可以,欺负你,不行!”
世间情爱千万种,唯有守护最致命。
李寒衣眼神轻颤,慌忙转身微微低头。
这一刻小鹿乱撞。
这一刻花落人间。
这一刻浓情蜜意。
墨千殇豁然转过头,莫邪锋芒一闪,已然随时准备出手。
“出招吧,既然谈不拢,就靠手中的剑说话。”
唐怜月见局势即将失控,赶紧拦在唐门三老面前。
拱手。
“三位长老,这位小兄弟是李先生的弟子,而这位姑娘是我故人之后,请看在怜月的上,原谅他们这次!”
唐裂与唐月怒指唐怜月。
“唐怜月,你给我让开。”
唐怜月摇摇头。
“不能让”
唐隐举起右手,制止两人继续说话的想法。“别说了,这事看家主的意见。”
此刻场中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唐老爷子的身上。
老爷子挫了一口烟缸,吐出一口烟圈,缓缓道。
“今晚的事情,我们可以不追究,但这位小兄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墨千殇有些疑惑了。
“什么事?”
“以后不再踏入我唐门。”
墨千殇愣了一下,轰然笑道。
“没问题。”
唐门三老这下不高兴了。
“家主,这...”
唐老爷子举起右手摇摇头。
“不用说了,今夜的事就到此为止。”
言罢。唐老爷子向着老宅而去。
唐怜月对着老爷子微微躬身,转向墨千殇两人,没好气的说道。
“走吧,我带你们出去逛逛。还有,把剑收起来!”
墨千殇嘿嘿一笑,将莫邪收回。
两人在唐怜月的带领下,一路离开唐门,来到春熙路。
唐怜月找了一家熟悉的火锅小店,三人一起坐下。
随意点了一些菜,三人这才开始聊天。
“寒衣,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初见你的时候,你还是这么高”
比划了下桌面的高度,唐怜月感慨万分。
“转眼间,就是数年过去了。哎。老板,来一壶酒”
李寒衣沉默片刻。
“唐叔叔,你不是和我母亲在天启城吗?怎么回到唐家了?”
唐怜月拿起酒壶倒了一杯,微微一抿,“看来,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李寒衣黯然低头。
“母亲不让我回去。”
墨千殇见她情绪低落,犹豫了一下,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
“没事,我会一直陪着你。”
李寒衣轻微的嗯了一声。
也不说话。
唐怜月看到两人这个样子,微微一笑。
“你母亲做的对。她不想你身处险境。”
李寒衣诧异道。
“可是,如今不是天下太平了吗?”
唐怜月再次饮酒一杯,摇摇头。
“错。这天下从未太平过。而如今的天启,更是如此。”
墨千殇突然开口道。
“是因为琅琊王萧若风,对吗?”
唐怜月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你竟然知道?”
墨千殇沉重的点点头。
“我来唐门的路上,路过柴桑,与顾剑门师兄聊过天启的事情,也大致了解了当前天启的局势。”
李寒衣蓦然转头。
“千殇,你了解这些做什么?”
墨千殇凝视她的眼睛,
“有些事,终究是要面对。这是你我都无法避免的,不是吗?”
李寒衣黯然低头,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唐怜月意味深长的看着墨千殇。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墨千殇将身前的酒杯放在唐怜月面前,唐怜月微微一笑,倒满。
拿起酒杯,墨千殇一口饮尽。
“人在江湖飘,总会身不由己。了解一些,总有好处。”
放下酒杯,墨千殇继续。
“说说看,你为什么离开天启?是因为累了?还是你的心疲惫了?”
唐怜月笑了一下,再次给墨千殇倒满,这一次,他开始重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我说都不是,你信吗?”
“信。那就是失望了,对吧?”
唐怜月略微冲疑了一下,无奈摇头。
“你很聪明。你说的不错,我是失望了。天启,我过的不逍遥,就这么简单。所以我放弃了天启四守护,回家养老。”
“顾师兄说过,从琅琊王改变诏书那一刻起。这场斗争就不会停止。而你跳出来,未尝不是一个好事。”
“我跳出来有什么用?天启城里,有我的亲朋好友,他们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就看个人的选择,有人急流勇退,有人初心不改。你无法改变。”
唐怜月苦笑了一下,举起酒杯与墨千殇对饮一杯。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主动跳入这个旋涡?”
墨千殇沉默片刻。
“雪月城本身就在局中。无论我是否愿意,都不可避免。
天启四守护,东方青龙李心月,西方白虎姬若风,南方朱雀司空长风,北方玄武唐怜月,你们四人,其中就有两人与我们雪月城息息相关。李心月是寒衣的母亲,司空长风是我的三师兄。这种情况下,雪月城如何置身事外。”
唐怜月闻言却笑而不语,因为他相信,这都不是他的理由。
从头到尾,他的理由只有一个。
饮一杯浊酒,话一段人生。
“寒衣的父亲雷梦杀如今投身北离的军武,这是一道死结。
若是琅琊王登基,这一切都可以避免。但他太自私了。他的自私,导致这场斗争无休止的持续下去。”
唐怜月愣了一下,随后一脸感慨,“你确定?”
墨千殇点点头。
“我确定,权利之毒,在於侵蚀人心。”
李寒衣默默的看着两人聊天,她发现自己无法插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墨千殇正好转过头,见她眼中迷茫,会心一笑。
“寒衣,没事的,一切有我”
李寒衣此刻不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直到将来的某天,她才醒悟,他笑容的背后是什么。
言非言,话非话,心非心,背负所有,灿烂依旧。
唐怜月举杯,突然开口道。
“小子,有没有兴趣收徒?”
墨千殇略微有些惊讶。“咦?我才刚出山,你就要我收徒?这不合适吧?”
唐怜月随意道。
“挂个名而已!有没有兴趣?”
墨千殇挠了挠头,既然唐怜月都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
“行吧,但我可不敢保证我一定会负责。”
“我们唐门新出的一个好苗子名叫唐莲。十年后,我让他去找你。你教他剑术。”
“为什么是我?”
唐怜月微微一笑。
“因为我相信,你会是最好的老师。”
“行吧,反正也是十年后的事情。事先声明,如果不够聪明,我可不收。”
“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那可就说定了!”
“一言为定!”
“干”
吃着火锅,喝着小酒,直到深夜,唐怜月才离开。
月夜小路,少男少女静静的走在路上。
今夜月光格外明亮,风吹过都带着春天的气息。
少男少女的手渐渐拉在一起,不知道是谁主动,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既然开始,又谈何结束。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已然情深,何惧缘浅。既然琴瑟起,何以笙箫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