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位弟兄轮番跪拜在地,并不好玩,而镇南王称帝也同样引不起萧锐任何的兴趣,除了鸾妃怀孕这一件事让他有些意外,萧锐再就没有心思再逗留在奉勤殿上了,恍恍惚惚,少年人便已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桃花山,在这里他有很多疑问需要解答。
可让萧锐无奈的却是当务之急都要将六姐萧荃妥善安置,他很怀疑大哥萧鐧的动机,因为这一次萧荃会留在自己身边,完全是因为自己这位大哥强加在自己身上的。白痴都知道萧荃留在这位王长子的身边要比留在他这位势力还显薄弱的十三弟来的安全。
萧锐虽然很感激这几年来萧鐧对自己或多或少,不经意间的帮助,尤其是那一匹墨麒麟,自己几乎是靠这它才能活到现在。
可少年人不得不承认,自己为大哥萧鐧带来的这一桩大烦恼很是不爽,以他这样疏懒的个性,实在很害怕扯进家族丑闻。萧锐知道自己这么想很不厚道,但他还是极度向往几年前在桃花山过的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桃花山不是个适合安置广平公主的好地方,萧锐行宫又太过显眼,非常容易被萧天候的神蜂营刺探与监视。萧锐丝毫也不怀疑,自己父亲镇南王会派探子来临视自己。
而桃花山下则是十里花街,这里每一天都为萧锐带来巨大的财富,可要将一位身为寡妇的公主安放在这里,先不说花街里人多眼杂容易暴露,就是安全躲过镇南王的神蜂密探,等事后被人传出将自己亲姐姐,堂堂的大梁广平公主藏匿在妓院、教坊中,单是这个罪名就够萧锐遗臭万年的了。
无奈之下,萧锐只得连夜将六姐安排在了龙神湖小龙君的行院里,难得龙王真君竟给萧锐十分面子,当时一点也不曾拒绝便将公主连同数十位女兵收留了下来。
可世人就是一副小肚鸡肠,见老龙王与小龙君这么爽快便将六姐收容,反倒让萧锐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想着三郎子三年不见,一身气度又比以往大不相同,血气方刚,早成了雄纠纠一男子汉,而自己六姐一面却是几十位娇滴滴的年青女郎,恍惚间萧锐脑海里止不住跳出“龙性刚猛”这四个字来。
一时间少年人心里大是不安,到最后竟觉得须发皆白,背驼的都和个虾米似的老龙王的两只老眼都好像在众女身上来回翻滚。若不是萧锐已开了口,并见龙女立身一旁,并口称从今后六姐在她寝宫中歇息,少年人险些就要撕破脸皮变卦。
就如此萧锐还是在龙王行院里磨磨蹭蹭,险些到了五更天,天光渐亮了才肯起身,倒弄的两位龙王陪着他嗑瓜子,磨牙耽误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而跟随在萧锐左右的众将士也早累的不行,等小主人起身时,年纪轻的秦小养早已是迷迷糊糊反覆昏睡了三四遍。
可让众将不解的却是,只一离了龙王行宫,小主人便催动坐骑一道风似的往了桃花山奔去,纵然莫妍三位大将跨下的龙驹都是龙骑卫中最快脚的奇兽,可一时间也被萧锐拉下了三四里路,任是如何追赶与呼唤,主公萧锐也是不曾住脚片刻。
“四平叔,我到底是什么人?”
“小王爷,您这是从哪说起,您当然是我们大梁的十三世子啊!”董四平口里回答,可脸色却是止不住的白了起来,只为自己眼前自小看到大的少年此刻已是凝目怒目,再也没有往日里和蔼、可亲,只剩下急怒攻心,亦步亦趋向了自己逼来。
“我只再问您一次,四平叔,
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梁州十三王子!您要是骗我的话,从此后我再也不会提起这事了!”萧锐说到这里,满脸怒色忽然转为了伤愁,眼色黯淡,整个人一下子萎迷了许多。 董四平是看着萧锐长大的,知道他外柔内刚,如自己再瞒着他,依萧锐个性多半从此一走了之,再不问这梁州的一场争逐。想到厉害处,董四平不禁长叹一声道:“小王爷,我就知道当初求教云先生收您为徒,便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果然您习成了云先生一身功夫后,也变的和他一个习性了!”
萧锐摇了摇头道:“四平叔,您不用再拖延,云师傅是教了我不少本事。我不只目力比常人出众,听力也不算差,您心房里的心跳声我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一旦您说慌,我可在第一时间知晓!您还是快说吧,我到底是不是梁州萧锐?”
到此地步,董四平见再不能隐瞒,只能咬着牙,摇了摇头。
“哪我是谁?我又是谁家的孩子?谁又是我的父母?”
董四平闻声两眼一热,哑着嗓子道:“小王爷!您当然是您母亲的孩子!董四平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随意领了您来梁州冒名顶替的……。”
腊月里的太阳总是起的很晚,已经五更天了,可日头还是升起,萧锐就独自一个人坐在天钩崖上等着坐看日出,他故意坐在崖上比冰还冷的山石上,离得崖顶平台的温泉远远的,可此刻的却丝毫不感觉不到身下岩石的寒冷。
也许是他的心已经比这山岩还有冰冷吧?想到这里少年人不自禁笑了起来,虽然他笑的比哭还难看,可在萧锐心里,能笑的时候,总要比哭来的好!
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躲清静的,先下自己往返桃花山时一路疾奔,已经将姜冲与莫妍三位将领惊动,所以他只好借口想一个人独自看日出,跑到这高高的天钩崖上来。可没想到天不随人愿,还没等萧锐将屁股下的石头坐热,便见玉瓶儿已经从他怀中的菱镜中跳了出来。
萧锐见玉瓶儿显身,不由苦笑道:“看来男人身上果然不能藏女人的东西,不然真的要多出好烦恼!走到哪里都有个油瓶拖在我身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