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虽然年幼,却是至孝,一旦兄长提及母亲在家中心忧二子,不由都着了急,就连开口提醒的兄长也有些慌了神,赶忙提了兄弟的手,一路往了家中奔去。
到了家中,妇人果然为小儿子久去不归忧急,见二人回来,大喜过望,可忍不住又将大儿子埋怨一通,倒是弟弟为兄长辩白,称都是自己不好,留住哥哥在枣林下了玩了一会儿,妇人这才渐渐止了声音。
第二日,少年人背着一篓草药,趁着朝霞往了山下二十里外的小镇赶去,他今天的事很多。
不但要上下烟岚山一趟还要来回不行四十里,到了镇里还要将草药卖了,这才有钱买粮食与生活必备的油盐针线。
还有自己的柴刀已经烂的不能再烂了,来的及的话,还想请镇里的铁匠重新打一打,当然这只是少年人奢望!
直到了午时,少年人才到了镇子,一到地头,他径直往了镇里药店走去,得将草药卖了,才有钱卖一切用度。
而最当紧的还是要买粮食,家里的米只够吃一天的了,母亲不等到家中再没有一点余粮,是绝不会让少年人下山的!
可糟糕的是,当少年人来到药铺门口时,只见店门紧闭,听说店里掌柜办丧事,连同铺里两个伙计也在家里帮忙。
少年人心里一沉,没有钱哪里去买第二日的米?可他在药铺门口向人打听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久到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议论起他来。
“快看?那就是柳娘子的儿子!”
“什么,什么?那就是她儿子!就是那个和野汉子私生……。”说到这里,长嘴的妇人已将声音低了下去。
“不是,这是她大儿子!照理应该是王员外的嫡亲儿子!这你都不知道?”先开声的妇人为自己比邻妇多知道一些秘密,不由眉飞色舞道。
长嘴妇人闻声充满疑问,长脸夸张地扭曲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他娘不守妇道,这孩子即是王家嫡生子怎么也被赶出了家门?”
“你果然不知道?哪我就和你说清楚些,柳娘怀着王员外大儿子,喏,就是这小子时,王员外要去隔省做整三年的县尉,所以把刚怀孕的柳娘给留在家中。
哪知道这长子才刚出世,不上一年就又生下一白胖小子来,这不是……。”
得意妇人此刻见少年还没有走远,不免有些担心,即抚耳在邻妇耳边道:“过后王员外回来,见家里有两子,一怒之下,怕连头胎的小子也不是自己的种,便将大小三口都给赶走了!”
长嘴妇人听了这一桩奇事,心里好不快活,又见少年人背影已走远。
再忍不住议论道:“哼,这柳家贱人只图自己风流快活,却祸害了这孩子受罪, 要不是她,这小子再过几年就能继承王家诺大的家业。
哎,我说,王员外在咱们镇里该是第一富户吧?还有你再给我说说他娘,是不是长的一副狐媚相……。”
她们都以为王员外的长子已走的远了,听不见自己的议论。可少年人自幼在山中捕虫采药,练就的一双过人的眼力与耳力,纵是走过十丈开外,两位妇人的私语还是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那痴痴地,充满恶意地笑声,在少年人的脑海里来回游荡,好像怎么也摆脱不掉的幽灵一样,稍一不慎它就会掉入少年人的心尖,令那里波涛翻滚,怒火万丈。
他问过自己母亲的,可每一次的回答都是母亲的咒骂与呼天抢地的哭泣,时间长了,他也倦了。
现在的他只想早一点长大,等自己有了足够的能力,他就带着自己的家人远远地离开这里,再也不回这座小镇,再也不见这些人,再也不用上那长年不见阳光,冰冷冷、阴森森的烟岚山。
被激怒的少年人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身着镇里一家小小的拳馆走去,在哪里有一位老人家,有时候会为制一点刀伤药买一点自己的草药。
虽然对方仅仅只会买下自己竹篓一点点的东西,但这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强,家里的米只够吃到今晚,哪怕卖得的钱再少,起码也得换一点粮食回山上才行。
可当少年人走到拳馆门口,远远就听见里面发出一群年青人的吵闹声,少年不由眉头一皱,他已经在为自己来这里找老人决定有些犹豫,但想着母亲失望的眼神,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