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虎如何招惹了小霸王?得从数月前说起。话说本地有一名恶少,仗着本家叔叔是当地县丞,相中了邻家一名俏寡妇,死缠烂打,欲纳为小妾。俏寡妇死命不从。她的一位远房兄弟,是高家的佃户,不得已求助到嫉恶如仇的高小姐那里。
高小姐一听,顿时柳眉倒竖,火冒三丈,召集了十几个娘子军,气势汹汹赶去找那恶少算帐。
哪知高小姐刚刚赶到那寡妇家门口,只见那名恶少及几个家丁正被七八个大汉揍得满地打滚。
原来那恶少相胁不成,贼心不死,竟伙同几名奴仆,大白天的跑去寡妇家抢亲,俏寡妇呼天抢地,与几个奴仆撕扯,旁边的乡民们胆小怕事,不敢上前相劝。
这个当口,正值秦虎与几名巡防营的官兵送一份要紧公文,途经此地,见状不由分说,下马便打。那些恶奴那里是官兵的对手?直揍得个个面青鼻肿、哭爹喊娘、求饶不止。
秦老虎拳打众恶奴,高小姐做不成侠女,一口恶气无从发泄,只好把怒火转嫁到秦虎身上,想起以前数次偶遇,那秦虎表面上虽然笑嘻嘻的,言语也客客气气,但眼神里分明带着几分戏谑、几分不屑。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竟然把堂堂女大侠看做小孩子,把行侠仗义的好事看做小孩子过家家。高小姐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恨,越发看秦老虎不顺眼。
每次碰到,都恨不得把这个笑嘻嘻的小坏蛋揪住暴打一通,可惜每次秦虎都谦恭有礼,让高小姐找不到半点机会发威。
高意意气鼓鼓的说道:“秦虎,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秦虎没奈何,只好走上前,哈着腰笑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高意意看不得他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偏生又发作不得,皱皱眉头,说道:“我家有几个亲戚,前些日子来告诉我,说萧山县那些征粮的混帐东西,故意把粮食收购价压低了三成,说是朝廷筹集军粮紧急,新定的规矩,老百姓们不干,他们就派了一帮公差强收强抢, 搞得乡里怨声载道。乡里面气愤不过,请状师写了状纸,准备上州府告状喊冤。是你秦虎找到乡里的几个族长,花言巧语,让他们就此罢休,是也不是?”
秦虎心道不好,陪笑道:“确有这么回事。不过我找过萧山的崔县令,他亲口答应严查,并恢复往年的收购官价,百姓们得了好处,朝廷也征到粮食,岂不是两全其美?”
高意意冷笑道:“果然官官相卫啊,你秦老虎跟他沆瀣一气,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货。那崔县令嘴上说得好听,怎知不是他纵容下属,从中瓜分?这样的贪官狗官,应该就地撤职查办,你保他作甚?莫非你和他们一伙不成?”
秦虎苦笑,说道:“大小姐,在下不过一名小小的参军,官小职微,哪里指挥得动七品县太爷?今年江南普遍大旱,杭州各县的收成都不好,只有那崔县令早早命人修了水渠,通渠引水,灌溉农田,这才保证了萧山一县的秋收。我见他是个做实事的,给些方便与他,他征粮办事不力,改了便是,私下里并没有其他勾当。”
高意意冷笑道:“贪便是贪,哪来许多堂皇的借口,本小姐懒得与你聒噪!”
秦虎心中暗叹,想道:“大小姐啊大小姐,你哪里知道,官仓、税赋方面的亏空贪墨,比这个严重多了。崔县令不过是小打小闹的小贪,治理地方还算得力,若果换了另外一个过来,胃口指不定比前任更大,老百姓日子可能还更苦。清官好官,天底下又能找出几个?就算有,又如何够大天朝这二十多个路、上百个州、数百个县去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