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长虹轻轻一叹,收敛浑身火气,厅内顿时恢复清凉,缓缓说道:“既然是么姑娘所赠,老夫不能不给个面子,罢了罢了,今日之战到此为止,谈少侠与本门的恩怨就此了结,你们可以走了。”
他摆摆手,不再理会谈秦二人,自行转入内室。
一场大战消弭於无形,谈鹰如在梦中,不知道秦虎使了什么神通,居然让威震江湖的烈火神煞乖乖罢手。至於列长虹口中所说的什么么姑娘,谈鹰、秦虎更是不知何方人物。
但列长虹自行罢斗,不再追究,可见那小小铁牌威力无穷。
这时列长亭慢悠悠走进大厅,客客气气送他们一路出门。
烈火堂总坛大门口,秦虎与谈鹰依依作别。谈鹰说道:“秦兄神出鬼没,四处排忧解难,真乃神人!”
秦虎笑道:“一身劳碌命,教兄弟见笑了,谈兄弟下一步怎么打算?”
谈鹰说道:“我马上要赶回南方,向师父复命。”
秦虎说道:“兄弟今日一战,精彩绝伦,他日一定名动江湖,可惜秦某没有亲眼目睹。烈火堂的人,在杭州作威作福惯了,从此以后,叫他们不敢小觑天下英雄。”
谈鹰回想刚才惊心动魄的交手,心知天下之大,高手能人无数,自己这趟赴约的确过於孟浪和托大。摇摇头说道:“秦兄,我这几日一直在思索你那天晚上的说话,一人一剑,的确力量微弱,纵使有行侠仗义之心,对江湖也罢,对民间也罢,很多时候都无能为力,想一想,真有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挫败感。”
秦虎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兄弟错了!只要众人都有正直之心,都有侠义之举,一个人不行,几个人不行,那千个人如何,万个人如何,众志成城,总有改变天下,扭转干坤的机会!”
谈鹰听得眼睛一亮,豁然领悟,深深鞠躬说道:“秦兄金玉良言,小弟受教了!”
二人挥手而别,目睹谈鹰潇洒地骑着白马远去,秦虎拨转马头,信马由缰,慢慢返回杭州城。
他心情大好,哼着歌,正想拍拍马脖子,和老黄闲聊几句,忽然醒悟过来,胯下并非黄骠马,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边走边欣赏途中的风景,这几日奔忙劳碌,身心俱疲,从来没有此刻的闲情逸致。 原来江南的秋天真是多彩,平日自己却不曾留意。
山水村落总是笼罩着淡淡的烟霭,如轻纱,如薄雾,朦胧而迷离。天空的流云若有若无,和地上的烟霭混成一体,变幻出浓淡深浅的不同背景。
山丘上下,更是色彩斑斓,徇烂多姿,火彤彤的枫叶,黄灿灿的银杏,以及许多不知名的杂树,黄绿青蓝白间杂。
道路边、野地里,到处是黄的红的野菊花和紫的白的牵牛花。
天高云淡,苍鹰翱翔,暖暖阳光照射下,远山、秋水、小桥、村庄、田野、烟霭,构成一幅绝美醉人的画卷。
秦虎真想拎着个小酒壶,在山间树林,觅个安静的所在,枕着落叶,晒着暖阳,吹着爽风,沉沉睡去,不知世间何日。
此时,一把曼妙的女声在前方响起:“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於本。故积阳为天,积阴为地。阴静阳燥,阳生阴长,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
秦虎隐隐觉得,此人所吟与自己修习的内功心法暗合。於是下马,循声而去。
拨开路边的杂草野花,一道溪水呈现,蜿蜒曲折,伸向远方,秦虎一怔,呆呆站住,因为眼前是一幅他终生都无法忘怀的景象:
溪水边,花树下,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身披道袍,青丝及腰,坐在溪畔的石头上,赤着雪白细腻的双足,浸放在清澈的溪水中。
那女子闭目养神,脸上似笑非笑,仿佛将柔美、妩媚、雍容、清雅集於一身,气质难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