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秦虎几个驾船远去,昆仑派、青城派、地藏门一伙人怏怏返回客栈,众人互相指责对骂,又乱了好一阵。
各大门派各怀鬼胎,互不统属,因为事发突然,准备的快马亦不足,过了好一会功夫才分派完毕。
定好了以响箭相互联络,又把伤者安置在客栈二楼客房,那五六十人便分成三批,各向三个不同方向追踪而去。
老臭虫双耳灵敏,隔着墙,将对方的布置听得清清楚楚。
老臭虫将下巴稀稀疏疏的胡须通通扯掉,撕下衣衫一角,蒙住口鼻,趁着天未亮,众人忙乱备马的当口,混进其中。
那些人相互之间并不熟络,大多数人也都是蒙面行事,因而没有发现队伍里多了一个陌生人。
他们跑马出镇,一路搜索,四处打探。
老臭虫故意磨磨蹭蹭落在后面,待众人出了镇,分头行动的时候,偷偷缀着其中一队的尾巴。那队人沿着河道四周走,搜了几个时辰一无所获。
老臭虫单人单骑偷偷从小道离开,避开那队人搜寻的路线,在附近游荡了良久,天可怜见,竟然与秦虎几个重新遇上。
秦虎他们听了老臭虫一番讲述,又好笑又感慨,都赞他聪明机灵、有胆有色。
老臭虫叹道:“打了一辈子弹子,偷鸡摸狗,吃了几年牢饭,练了一双贼眼,事到临头,居然靠这些小把戏逃得性命,只可惜了老黑兄弟。”
林枫晚心里侥幸,问起冒充店小二那唐门弟子的下落,老臭虫一味摇头,说道:“没啦,没啦。”
秦虎又问:“你跟着的那队人马,现在何处?”
老臭虫道:“那帮人里面没有使剑的,听口音,应该是青城派的人,我偷溜的时候,他们正朝前面的芦苇荡方向赶去。”
凭着老臭虫的情报和一夜见闻,秦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敌方求胜心切,慌乱之下昏招频出,分兵追击,给己方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反击机会。
他霍地站起,沉声道:“各位兄弟,该是找他们讨还血债的时候了!”
清晨。雪停。
十八九名劲装结束、手携兵器的汉子骑着高头大马,沿着河道,在芦苇荡边上疾驰。正是老臭虫口中所说的,其中一伙青城派的好手。
河面上,一只小船缓缓划来。为首的黑衣大汉打个手势,叫停骑队。然后朝船尾正在摇橹的船家喊道:“喂喂,船家,请问有没有见过一只平底的小船,坐着五六个人的。”
船家摇头答道:“不曾见过。”
另一个汉子恶狠狠地说道:“你可瞧仔细了,莫打诳语,船上有一个大和尚,一个胖丫鬟,还有个公子模样的人。”
船家见岸上这帮人凶神恶煞的,有些畏缩,说道:“各位爷,天寒地冻的,谁会一大早坐船出来游玩啊!小的若不是要送些冻鱼,赶着到市集上贩卖,赚几吊子铜钱,唉呀,也犯不着受这份罪。”
黑衣汉子听船家罗罗嗦嗦,夹缠不清,老大不耐烦,挥挥手,跟众人说道:“咱们马快,再往前些,不怕他们飞上天去。”
这时,前头驰来一骑,远远的喊道:“找到了!找到了!在前面河叉子!”
众人一听大喜,赶紧催马赶上。
黑衣汉子觉得对方有些面生,但己方兵强马壮,也不疑有他,问道:“阁下是哪一门的?”
那人说道:“地藏门的,跟大队走散了,正好撞了个彩,在下不敢擅动,只有来找帮手。
” 黑衣汉子又问:“找到几个?”
前来报信的那人说道:“有个胖胖的女人的屍体,泡在水草里,像是昨夜那个胖丫鬟,其他人不见踪影,料想必定在左近。”
黑衣汉子听那人说出目标的模样,顿时信了,说道:“快快前头领路,若然属实,记你一功!”
又吩咐众人道:“大家小心些,点子手硬,一旦发现,立即施放响箭,通知其他人过来支援!”
其余各人心头火热,哄然答应。
跑了半里地,来到河道分叉之处,那里岸边有一大片的水草,几处高耸的芦苇丛。
水边果然泡着一具胖大的绿衣女屍,背面朝天,辨不清面目。
黑衣汉子依稀记得,昨夜那个勇猛的胖丫鬟,身上便是这身打扮。
他心中窃喜,跳下马,走到水边,弯下腰来,捉住那女屍的腰带,手上使劲,要将那具屍体翻转过来。
忽然间,哗啦一声,水底下伸出一只大手,叉住他喉咙,一把将他拖下水去,跟住手脚被牢牢抱住,挣扎不开。
岸上众人大惊,还未反应过来,芦苇丛中射出几十枚亮闪闪的飞星子,四五个人或中面部、或中心口、或中大腿,滚下马来。
有几枚飞星子专打马腹,坐骑吃痛,悲嘶一声,将马上乘客掀翻。
前来报信那人早就抽刀在手,一刀将最近的一人砍倒。道路边,雪地里,几个卧伏着的人影一跃而起,闪电般杀至!
来人势如猛虎,青城派的人猝不及防,几个照面下来,大半人都被放倒,仅剩下三四骑见机快的,落荒而逃,连一支响箭也来不及发出。
这伙人当中武功最高的,当属那个黑衣汉子,论刀法之精,在青城派里也是数一数二,可惜吃了暗算,被人按在水底,连一刀也未出,已然喝饱了冷水,翻了白眼。
前来报信,花言巧语蒙骗青城派人马的,当然是油滑的老臭虫。
潜在水底,用一根空心芦苇杆换气的,是窦和尚,他专练金锺罩等外门刚劲,在冰冷的水中浸泡个把时辰也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