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不好意思,习惯用手指抆抆鼻尖,嘿嘿一笑。
林枫晚白了他一眼,说道:“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们林家家大业大,黯然销魂楼自创建以来,已历四代,家父一直渴望生个儿子,
好继承家业,可惜只生了我一个女儿,因此从小就让我穿男装,把我当男孩子抚养。” 秦虎说道:“真是难为了你,其实我觉得女孩子有什么不好,一样可以继承家业,扬名立万。嗯,这个,并没有责怪令尊的意思。”
林枫晚叹道:“先祖创业不易,黯然销魂楼创建以来,不知有多少人觊觎垂涎,当中的血雨腥风难道少了?家父一生心愿,就是将黯然销魂楼变成京城第一大帮,这需要非凡的胸襟魄力。家父总觉得,让我一个女儿家去承受这些,对我不公平,因此内心当中,一直将我作为男儿看待。若是京城那些如狼似虎的帮会,知道我黯然销魂楼只有妇孺支撑,难保他们不会野心高涨,另起祸端。”
秦虎心知他所说的属实,觉得话题有些沉重,便笑道:“如果将来有一天,大家忽然发现,京城第一美男子,居然是京城第一美人,不知多少大姑娘、小媳妇会伤心欲绝,夜不成寐啊。”
林枫晚瞪他一眼,但听他称赞自己的美貌,心底下也有几分欢喜,说道:“我何曾招惹他们,他们要拚命追求一副皮囊,与我有什么相干?”
秦虎哈哈一笑,说道:“真想看看你换了女装,公开亮相,那些人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林枫晚大窘,嗔道:“你脑子里转什么歪念头,小心你的眼珠子!”
秦虎吐吐舌头,说道:“总有一日,叫我死在你的手里。”
林枫晚听他说话越来越不正经,越来越放肆,干脆偏过脸去,不再理他。
秦虎不好惹恼她,一个劲地赔罪道:“在下胡说八道,掌嘴掌嘴,林兄勿要生气。”
林枫晚拿他没办法,转了个话题,正色道:“我算了算日子,咱们从杭州出发,迄今已有十余日,耽误不得了,再留一日,养足精神,明日启程吧。”
说到正事,秦虎收起浮滑的嘴脸。
这两日,他一直苦思冥想,反覆计较,有没有一条稳妥的路线,可以顺利返京。
水路方面,淮河、汴水、济水是主要的三条水道,目标太大,众多强敌不可能不提前预备。陆路方面,四大杀手虎视眈眈,就在附近搜索跟踪。思来想去,竟没有一个万全之策。
於是问道:“之前楼里预先安排的接应点,哪一个离京城最近?”
林枫晚说道:“原本我们计划先到杭州集中, 然后走运河,经淮河、汴水入京,因此事先安排的接应点,都是在这条线路的附近,像江都、宿州、宋州等地。这条路太显眼,走不通了。我记得当时楼里有长辈建议,在曹州附近的一个叫双尖堆的市集,设一个备用的接应点。我们改道北上,现在处身京东路的腹心之地,应该离大泽和曹州不远。”
秦虎虎目发亮,说道:“四大杀手料定我们会沿着济水、大泽一带返回京城,躲是躲不过的了。总不成再往北去,到北莽国转一大圈再回来吧?蒯叔这个小人到底泄露了多少风声,引来多少饿狼,都顾不得了。咱们就往曹州方向走,曹州里京城不过三四百里,快马两日内可达。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风险越大,胜算越高。”
林枫晚就是欣赏秦虎那种越挫越勇,永不言败的性子,她虽属女子,但胆气气量丝毫不输男儿,当下抚掌赞同。
晌午后,秦虎出洞,在密林里找了半天,寻到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枪头,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哪个猎户遗落的。
他将枪头在石头上磨利磨亮,又砍下一根硬木,削成枪杆,扯下几根细细的野山藤,一圈圈密密捆扎在枪杆上,增加枪杆的韧度,再把枪头安上。
呼呼舞了几招,觉得尚算趁手。
林枫晚见他提了一根破枪回来,哑然失笑,说道:“秦大侠手中长枪如此不凡,外面的跳梁小丑,妖魔鬼怪,哪堪大侠神枪一击?”秦虎听他讥讽,只是嬉笑不止。
翌日一大早,二人收拾妥当,走出山洞,前往曹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