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当日,五丈河河岸旁的一处空地,数百个观战的人早早占好位置等待。
京城各门派早就收到风声,声称会派出人马助阵。我知道,他们助阵是假,幸灾乐祸是真,那些门派,巴不得看见我落败、受伤,最好是死在聂烟罗暗器之下,这样他们好趁机瓜分黯然销魂楼的地盘。
除了各大门派的高手,还有一些看热闹的闲汉,街坊,平时倾慕我的年轻女子、俊俏媳妇。
京城流行相扑、摔跤、蹴鞠、打斗,一旦听闻有什么比试,好事者无事者便蜂拥云集。
城中的富户、权贵的府邸往往豢养一些身有技艺的门客、随从、帮闲,闲时饮酒助兴,设赌下注,聊以打发度日。
我和聂烟罗比武,城中几个为头的赌坊哪肯放过,早早设了赌局,开了盘口。
我和聂烟罗的赔注是一比三。
岸边空地的四周,远远地用绳索拉起几道围栏,其他门派排遣人手把守巡视,唯恐暗器乱飞,伤及无辜。
我在娘亲、楼里三老谢老、曾老、蒯叔,以及八大将和一众好手的簇拥下来到,头戴玉冠,白衣红马,背负大弓箭筒,威风凛凛登场。顿时引起一堆女子的惊呼赞叹。
聂烟罗独自在一颗歪脖子柳树下盘膝打坐,闭目养神。
高手到了他这种境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志坚定,不受外物影响。
我率先下马,拱手行礼道:“聂先生,请!”
聂烟罗站起身来回礼道:“林公子,请!”
我与聂烟罗遥遥相对站立。清风拂来,我白衣飘飘,聂烟罗的衣服却没有半点波动。我心中一动,看来此人不光暗器了得,内力修为也是极强。
要知道,收发暗器除了准头、手法、巧劲,还与内力高低密切相关。
内力方面,聂烟罗数十年修为,无疑要比我高出一筹。
聂烟罗沉声道:“在下行走江湖之时,公子只怕尚未出生,算得上公子的前辈了。这样罢,我让你三招。”
我也不客气,弯弓搭箭,说道:“前辈留神,我此箭乃特制,箭杆中空,可一分为四,亦是暗器的一种,请前辈赐教。”
聂烟罗料不到我光明磊落,将其中玄机当面说明,微微一愣,点头道:“好,公子请出招。”
嗖嗖嗖,没有半分预兆,连环箭离弦急射,旁人看来,我好像连发三箭,但行家里手、眼力高明之辈心中分明,我每次搭两箭,中间几乎没有停顿,瞬间连发的不是三箭,而是六箭!
六箭锐响,半途中每箭又分成四支,所以我顷刻间射出的竟是一片箭雨!
面对二十四支闪电快箭,聂烟罗双足不动,犹如铁铸一样扎根大地,膝盖以上,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鬼魅般摆动,快箭尽数落空,连他的一丝衣衫也没有触碰到。
我射得快,聂烟罗闪得巧,围观的众人看得目眩神迷,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叫好声。
我毫不犹豫,抢前两步,扭转弓弦,用旋转的暗劲,再发三箭,三支箭分成十二支小箭,划过几道弧形,从上下左右前后飞向聂烟罗。
众人见飞箭居然可以转弯,都惊得屏住了呼吸。
聂烟罗动了,脚下飞快地前趋后退,忽左忽右,双手空中连连挥动,潇洒自如,将十二支不同方向飞来的小箭通通抓到手中。
那身法、那反应,仿佛闲庭信步,摘花折枝,神情无比悠闲。
我还弓背后,轻叱一声,两枚飞针一前一后射出,
直取对方胸口。 飞针将至,后一针突然加快,正中前一针尾端,前一针改变方向,疾射聂烟罗面门。
聂阎罗手指轻弹,弹开胸前一针,张口急吐一声:“咄!”口中一枚飞芒喷射,与迎面的飞针在空中叮的一下相撞,各自飞得不知去向。
三招已过。
聂烟罗一声断喝:“我来也!”足踏七星,势如奔雷,围绕着我转了半个圈,右手连连挥动,指头大小的飞蝗石密集如雨,四面八方向我笼罩而来。
聂家暗器一出手果然非同凡响,他一口气发出七七四十九击,直取我上中下路十几处穴道,另外的飞石则隐隐封死住我闪避腾挪的角度,企图将我一招放倒。
聂烟罗雷霆反击,观战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有几个胆小的女子忍不住惊叫出声。
我身体如陀螺般急转,将真气运至指尖,借用巧劲卸劲,如同抚琴拨弦,手指不住弹动,将近身的飞蝗石拨开,拨开的飞蝗石又与其他飞蝗石相撞,如铁锅炒豆一般,劈劈啪啪做响,眨眼功夫,以石攻石,破去他的飞蝗石雨。
聂烟罗叫道:“看我的三一玄球!”一只五六寸大小、乌黑发亮的圆球从他袖中飞出,呼啸而至。
那圆球破空之声怪异,我翩翩然飞起,右手挥出一朵银闪闪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