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准备妥当,夫妻二人围着艇中的一张矮桌,盘膝而坐,边品菜边喝酒。
良夜寂寂,河上舟船稀少,夫妻俩说说笑笑,极是温馨。
秦虎道:“数月之前,秦某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哪里想到,现在已经有了家室,还有了数千部下,人生的际遇,当真奇妙之极。”
林枫晚眨眨眼,说道:“好个多愁善感的秦大人,你想回复以前的自由自在,那也容易得很哪。”
秦虎道:“林兄又来取笑,我拚了命才赚来个夫人,哪能轻易放过了?”他伸手过去握住妻子的双手,诚诚恳恳地说道:“阿晚,与你相识相知,长相厮守,是我秦虎三生有幸啊。”
林枫晚笑了笑道:“杭州的那一位,你打算怎么安置?”
秦虎身躯一震,讪笑道:“啊,你都知道了。”
林枫晚道:“前些时候,我早叫人调查清楚了。”
秦虎摸摸脑袋,说道:“你不怪我?”
林枫晚道:“我怎么会怪你?你们相识在先,何况秀姑又是那样可怜的女子。要怪,就怪你不该瞒我。”
秦虎道:“对不住,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忙上忙下,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候跟你说。其实我早就想过,要把秀姑接来京城。你……你当真不吃醋?”
林枫晚略一犹豫,说道:“其实……其实我前几日已经派人去杭州接她上京,你大可放心。”
秦虎又是吃惊又是感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起身深深鞠躬,说道:“多谢贤妻成全!”
林枫晚咬咬牙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再在外面沾花惹草,别怪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秦虎连连作揖:“不敢不敢,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他重新坐下,斟满了酒,说道:“林兄大人大量,我敬林兄三杯!”
他心事圆满,欢喜不迭,这三杯饮得格外爽快。
林枫晚想起二人初识之时,他也是满口“林兄林兄”的招呼,心里不由得泛起阵阵甜蜜。
两人说了一阵,秦虎收拾碗筷杯盏,在河里洗净了,又撤了矮桌,与林枫晚并排仰躺在小艇上,仰望头顶的夜空。
月儿隐藏在薄云里,朦朦胧胧。星光清晰可见。
北斗七星熠熠生辉,斗柄朝东,星相上有云:斗柄东指,天下皆春, 斗柄南指,天下皆夏。
秦虎指指点点,跟妻子介绍橙黄色的大角星,以及黄道附近明亮的角宿星,角宿星清而不冷,丽而不艳。二人看得津津有味。
林枫晚忽道:“听说国师美丽非凡,那你的师父,也是一个大美人了?”
秦虎嗯了一声,搂紧妻子,在她脸上轻轻一吻,说道:“师姐风华绝代,常人难及,师姐和师父的相貌极像,师父想必年轻的时候也很漂亮。不过我小时候倒不觉得,可能在我心里,师父就如同娘亲,娘亲的样子,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美的。”
他抬起清亮的双眼,遥望星空,说道:“阿晚,我想师父了,多年不见,不知道她老人家可否安好?”
林枫晚紧紧依偎在他怀中,说道:“那么我呢?我美么?”
秦虎一笑,道:“当然,在我眼里,我家的阿晚最美了,谁也比不上。那种感觉和师姐师父不同,对,不同的。”
林枫晚搂住他脖子,用指尖在他胸膛上轻轻画圈,说道:“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师父吧。”
秦虎道:“是啊,我经常在睡梦中,梦见苍山的雪,洱海的湖水,大理人管湖叫海。洱海的水清澈极了,站在岸边,一两丈深的石头和海菜都看得清清楚楚。师父搭建的木屋就在山上,小时候我就在山上打鸟打兔子。”
在秦虎絮絮叨叨的耳语声中,林枫晚鼻息细细,渐渐睡去,星光下,她的脸上绽放着花一般的笑意和无比的满足。
这个夜晚,京城内灯火昏黄,静谧空寂,京城外暖风习习,浓情似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