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在马上姿势亲热。唐真简单解释一通,秦虎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岳母为何心急火燎赶回唐门,唐门目前面临的危机何在。
一家人在大理本来生活平淡无奇,那一日,秦虎在外游玩回家,得知岳母及妻子匆忙赶回唐门。谢老、曾老转述林枫晚的留言,好像一切正常,所有的事情都无需担忧。但他心神不定好几日,还是决定赶赴川中,亲自接应两人。
这边唐真所想的又有不同,十六叔临死前的说话,太过匪夷所思。她心中半信半疑:唐溜子哪来的本事?族老会有无危险?谁在背后指使?凡此种种。必须查探个明白。
不多时,两人策马赶到镇上,来到染布坊门口。
秦虎、唐真跳下马,推门而入。
染布坊内静悄悄的,无声无息,小院内躺着一具男屍,屍体身下渗出一大片凝结的血迹。
唐真惊呼道:“宝叔!”身体软软向后一倒,正好倒入秦虎怀中。
秦虎轻咳一声道:“嘿,姑娘的胆子,好像没那么小吧?”
唐真俏脸绯红,离开他的怀抱,说道:“宝叔是唐溜子的养父,他既然死於非命,想必唐溜子也会遭遇不测。”
秦虎四下里仔细探查,血迹、脚印、各处物件、家具摆放,他查了无数的案子,见惯各种案发现场,早就轻车熟路。
推开一个小房间的房门,那里是唐溜子的卧室。秦虎四处摸索,片刻从木床底下拖出一个藤条箱子。
打开藤条箱子,里面是一堆杂乱无章的大小瓶子,竹筒、纸包。
秦虎道:“唐姑娘你看看,里面装的是否毒物药物?”
唐真一一检查,那些瓶子、竹筒、纸包里,果然都是些罕见的、珍稀的毒药。林林总总混在一堆。
唐真脸色凝重,点了点头。
唐溜子果然在私自制毒。
秦虎道:“从地上的踪迹来看,来者径自闯入,没有去过其他地方,杀了老爹之后,直接掳走唐溜子,显然对院内的空间极度熟悉。老爹的躯体僵硬,血液变黑变硬,房门口又跌落一支火烛,应该是昨晚遇害的。”
唐真道:“那唐溜子呢,是死是活?”
秦虎微笑:“他还活着。”
唐真道:“你怎么知道?”
秦虎道:“因为地上没有其他血迹。如果要杀人灭口,一起杀了便是,没必要多此一举。”
唐真问道:“那么,是十叔、十二叔干的?”
秦虎洒然一笑:“当然!那孩子聪明的很,已经为我们留下线索。”
唐真大奇,说道:“什么线索?”
秦虎左手一指,说道:“你看,染布坊前头的柜台,地面上有什么东西?”
唐真定睛一看,柜台的前方,地上掉着一块光滑的鹅卵石。鹅卵石镇外的小河里多的是,镇上的小店铺一般都喜欢拿来做镇纸使用,另外,地上还有一本摊开的帐册。
唐真茫然不解。
秦虎解释道:“匆忙中,那个孩子只能拨落某些东西暗示。石头代表十,帐册属於书本,代表书,两者加起来代表什么?”
石书!十叔!
唐真恍然大悟。
她不由得重新评估秦虎。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家伙,其实聪明的很。
唐真道:“我们赶快去通知族老会,让他们严加防范。”
秦虎却摇摇头道:“没用。他们用什么毒,怎么下毒,由谁来下毒,我们根本不清楚,去了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找到唐溜子,问个明白。”
聪明细致、审时度势、当机立断,这个看起来笨笨的男人很了不起啊!
唐真此刻才发现。林枫晚的眼光果然犀利,选的夫君也是如此出类拔萃、卓尔不群。
唐真生出一种异样感觉,这个男人太过优秀,她务必要抢过来。否则,她永远要落后林枫晚一大截。
走出染布坊,正好有几名唐家子弟经过,唐真取出一枚金钱镖,吩咐道:“你们拿我的暗器,速速去唐家堡,禀告掌门人,有人意图在族老会上下毒,务必叫他们多加小心。”
金钱镖上,刻有一个真字,那是唐真的独有标志。
几名弟子惊疑交集,领命而去。
秦虎、唐真当即策马,赶去十爷镇外的庄子。
刚到庄子门口,数十个劲装结束的汉子齐齐上前阻拦。
唐真毫不容情,戴上鹿皮手套,迎面便是一片蓝旺旺的毒砂!
毒砂狠辣,十几人中者即倒。登时毙命。
两人策马硬闯,众人大惊失色,不敢阻拦。
唐溜子被两名用刀高手看管在一间小屋子里头,听得外面一阵喧哗,一阵慌乱,那两名高手抽出单刀,相互打量一眼,说道:“十爷、十二爷吩咐,不留活口,小兄弟,对不住了。”
两柄单刀当头砍下。
唐溜子机警,在地上一滚,避开两刀,直冲门口,叫道:“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
那两名刀手提着刀,步步逼近。
唐溜子掏出林枫晚所赠的那枚失魂丹,往地上一扔,啪的一声,青烟冒起,他趁机推开门,往外逃窜。
两名刀手被青烟笼罩,眼里热辣辣的睁不开,又是咳嗽,又是流泪。那丹药藏有林枫晚特制的药物,迷人耳目,一时间,他们失去了唐溜子的踪迹。
唐溜子逃到门外,外面却有三四个好手守候,刷刷刷,几柄刀剑齐齐向他砍去。
唐溜子手无寸铁,心道:“吾命休矣!”
忽听当当当几声脆响,刀剑齐折,几名好手痛呼倒地,眼前出现一名年青男子,手持一把窄身长刀,连刀带鞘,好像拍苍蝇一样,连连打倒所有的拦路者。
那是秦虎。
至於唐真,杀气腾腾,一路施放暗器,十爷庄子里埋伏的数十好手,大多数倒於她的脚下。
秦虎用刀,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硬生生杀进去,无人可当他一招一式。他闯关、对战、破阵,犹如摧枯拉朽。
庄子里也有几名聘请来的外地高手,可惜都不是秦虎一合之将。
而他的刀,始终未曾出鞘。
唐真看得怎舌不已:这个家伙,论刀法,只怕号称一剑横扫西南的唐好也无法比拟。
表姐夫厉害呀!
秦虎凝视对方,说道:“你叫唐溜子?”
唐溜子道:“小的正是。多谢大哥救命之恩。”
唐真堪堪赶到,喝道:“十叔、十二叔做的好事,唐溜子你还要替他们遮掩?”
唐溜子脸色发白,说道:“三姑娘你说什么?”
唐真冷笑:“你们计划在族老会下毒,对不对?我们已经查清楚了。”
唐溜子内心剧震,沉默不语。
秦虎道:“小兄弟,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出席族老会的,还有你十三姑,十九姑,难道你希望她们遭受不幸?”
眼前此人救了自己的性命,又想到十三姑对自己和颜悦色,林枫晚赠送防身暗器,唐溜子心中震动,支吾道:“我没有想过,要害十三姑、十九姑。”
秦虎喝道:“那你犹豫什么?害怕什么?”他的断喝蕴含内力,如晴天霹雳,如当头棒喝。
一语惊醒梦中人,唐溜子喃喃道:“好吧,我说,这些都是十九姑安排的。”
唐真大惊:“十九姑?唐慕诗那个疯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