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选择了把魏腾一干人等全部杀完。
诚然,如果只是这样,即使能保住自己的安全,也不能完全为自己脱罪。
想要完全脱罪,还是得看太子一脉如何操作。
如果这点忙他们都不愿意帮,那只能说这联姻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若真这样,他宁愿回去跟嬴无缺争个你死我活,也不想留在黎国王室当上门女婿。
先清算这些蝇营狗苟的东西。
再等一个爱的终决选。
……
这一天,好像过得很快,又好像过得很慢。
赵契简直度日如年,他跟那个会摄魂之术的门客,一整天都呆在府上,等着韩赭找上门来。
但是韩赭,明显没有找他的意思。
摄魂之术,尤其是对韩歇这种核心成员搞摄魂之术,一不小心就会挖出大半韩家的秘密,韩赭怎么可能同意?
但赵宁让他三天之内拿出摄魂之术的结果,他当然不想拿。
可不拿……
你搜嬴无忌魂的时候那么积极,怎么搜韩歇魂的时候你萎了?莫非你心中有鬼?
这波,属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赵契不可能搜魂,所以他一直在找挽尊的方法,可怎么找都找不到。
娘的!
姬肃你闲的没事,用烈火掌法做什么?
全特娘的赖姬肃!
……
韩府那边,同样好过不到哪去。
韩赭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暴露得这么快,明明自己已经安排得万无一失了,却不曾想到最后,居然闹到了这种地步。
虽说现在没有确凿证据说明韩家就是幕后主使,但黄泥烂在裤裆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这不是屎。
何况,这本身就不是黄泥,这本身就是屎!
现在魏桓最疼爱的小儿子死了,而且他知道是韩家造成的,以后又会怎样对待韩家?
韩家在黎国世家中稳居前三之列,但硬实力是不如魏家的,毕竟他们没有十几万足以比肩魏武卒的精锐兵力。
现在惹毛了魏家……
全特娘的赖姬肃!
你不仅想让嬴无忌死,居然还想让魏腾跟着一起死,你说你用什么烈火掌法呢?
现在太子宁当众说,三天之内要一个摄魂之术的结果,这个结果怎么给?
这个年轻人没轻没重的,难不成真要我承认,是我们韩家挑拨的关系,结果害死了魏腾,并且差点害死嬴无忌?让魏家跟我们韩家打起来?
到时候,你们赵氏宗室经营这么久的稳定局面还要不要了?
“三天,三天……”
韩赭不停自言自语着,觉得这可能是赵宁给自己的一个机会。
这个太子虽然年少,但办事一直都很有谱,不可能一时怒气上头,就把表面稳定给打破,尤其是百家盛会将至,这么搞丢的是他们王室的脸。
三天!
是太子宁给他留的机会。
韩赭心中已经有了六成把握,旋即沉声道:“将猫女的帐单和韩歇的个人帐册拿出来!”
听到这话,韩家众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心中已然明了这件事的对策。
懂事的长老,已经开始拟定认罪书了:韩歇庶出,却自认才华横溢,曾数次想要认家主夫人做母亲,从而归於嫡系。但韩倦回来之后,他归嫡计划受阻,从而恶向胆边生,自以为可以通过挑拨干、魏、相三方关系,得到家族认可。殊不知,韩家爱好和平,根本不屑於这种蝇营狗苟。
仅仅一个时辰的时间,帐册做好了,天衣无……天衣有点缝,看能够看得过去,认罪书更是声情并茂,足以把面子给糊弄上。
韩赭检查了一下,便把韩歇的生母给唤了过来,将信交给她之后,便指了指一旁的食盒:“孩子饿了,飞鱼卫监牢的饭不好吃,快给他送些吃的吧!”
韩歇的生母看到信之后嚎啕大哭,但最后她还是郑重地把认罪信揣到了怀里,向飞鱼卫总部走去。
只是提到要送饭的时候,却被飞鱼卫的狱守给拦了下来,让她在原地等待,狱守去叫千户过来。
等待的过程中,韩歇生母又悲痛又忐忑。
悲痛的是,自己最优秀的儿子马上要被自己亲手送上黄泉路。
忐忑的是,自己最优秀的儿子不一定能被自己送上黄泉路,一旦送不上去,自己所有的儿子和女儿可能都会被连累。
在她悲痛而忐忑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千户走了过来。
巫霜序打量她了一眼,语气微冷:“韩歇乃是朝廷重犯,任何人不准接近,狱中自有犯人的吃食,不准送饭!”
韩歇生母噎了一下,正准备说什么。
巫霜序却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除非,你送的不止是饭!”
韩歇生母咬了咬牙,直接从怀里取出认罪书:“禀千户,还有这个!”
巫霜序打开信件看了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仅仅这些,还不够!”
“那千户看……”
“嬴无忌性格坚韧,不轻易失控杀人,这也是韩歇做的手脚!”
“……”
“能添么?”
“能能能!”
韩歇生母赶紧补充,以为出门之前,韩赭曾经交代过,只要不牵连到韩家,一切要求都能答应。
巫霜序将餐盒放进了桌子上,指了指牢房:“去吧!等会拿着韩歇亲笔写的认罪书,换了他的最后一餐再给他送进去!”
“多谢千户!”
韩歇生母感恩戴德,便低头走入了狱中,不一会儿便哭着拿着一封认罪书过来了,换下食盒就又进了监狱。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
“韩兄,韩兄,你的断头饭好香啊!能不能也分我一碗。”
“甘霖娘的姬肃!现在还嘲讽我?”
“不是!我是真的想死,活着真没意思!”
“呵呵!你还是这么等着吧,看爹吃肉,自己屎都吃不上……呜呜呜呜呜!”
巫霜序面无表情,目送韩歇生母离开以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嬴无忌。
你可真不让人省心啊!
……
韩歇生母回到韩府之后,韩赭才终於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太子宁依旧一如既往地顾全大局。
不过,太子宁如此重视嬴无忌,是让他没想到的。
这个案件,嬴无忌的确是被牵连进来的,不过他杀完侍卫之后,还是选择了强杀魏腾,属实做的有些过火,肯定会影响魏家和干国之间的态度。
干国的仇,魏家来接,赵氏宗室却处於主持正义的地位,应当获利最大才对。
却没想到太子宁亲自下场,把嬴无忌洗了个干干净净。
这又是为何?
韩赭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但一时想不明白究竟哪点不对劲。
正在这时,门房匆匆赶来:“老爷!平陵君差人前来,请家主醉仙楼一叙。”
“赵契?”
韩赭冷笑一声:“莫非是想跟我商量摄魂之术的事情?让他走吧,就说我不去!”
门房点了点头:“是!”
“等等!”
韩赭又叫住了他。
门房又停住了脚步:“老爷?”
韩赭皱眉沉思了片刻,不管是不是摄魂之术的事情,他觉得自己都应该去一趟。
因为赵契对这件事情的反应,也不对劲!
这个事件,牵连了魏家、韩家、干国、炎国,唯独没有牵连他平陵君。
但就在这个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赵契派门客跟随魏猛一起赶到了飞鱼卫,好像这个泥潭没有他就不完整了。
所以说,赵契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嬴无忌死?不太可能!
想对嬴无忌施展摄魂之术,这个倒是有可能,但他是为了什么?
韩赭对於赵契的为人,自然不是那么看得惯,却丝毫不敢小觑他的背景。
思来想去,他还是摆了摆手:“备轿吧!”
不管怎样,先看看赵契想干什么再说。
一刻锺后,轿子缓缓停在了醉仙楼。
韩赭刚下轿,就有一个下人快步迎了上来:“韩大人,平陵君有请!”
“带路吧!”
他面无表情,跟着下人直接上了顶楼,下人把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韩赭点了点头,便大踏步走了进去,别管平陵君安的什么心,他也能处变不惊……
但见到里面的人时,他立马就后悔了,只想赶紧离开醉仙楼。
可步子已经踏进去了,又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一时间,他脸色无比难看。
赵契站起身,笑着拱手:“韩卫尉,别来无恙啊!”
“赵契,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赭脸色阴沉,目光瞟向桌子上的另外一个人,那人虽头发花白,却气度不凡,整个黎国都未必能找出几个气质与他一般高贵的人。
这人不是别谁,正是魏家的家主——魏桓。
虽说论实力,他并不输於魏桓,双方势力真的闹崩,输的也不一定是韩家。
但毕竟刚刚害死了人家的儿子,就算没有定罪,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得有多畜生才能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反正韩赭有负担。
他有些不明白,赵契这是嫌黎国不够乱,特意将两大家族的家主拉一起私斗么?
魏桓阴冷一笑:“怎么?韩大人心虚了?”
韩赭换上一副笑脸:“我又没做亏心事,我心虚什么?这不就是来找平陵君,商量摄魂之术的事情了么?”
他一边说,一边就笑着就坐到了魏桓对面。
魏桓冷哼一声:“商量摄魂之术,我看不见得吧?方才韩歇的生母去了一趟飞鱼卫,去时餐盒沉甸甸的,回来时便轻若无物,或许到不了明天,就会有一个人写下认罪书畏罪自杀了吧!”
韩赭眼皮微微抬了抬,没有说什么。
都是千年的狐狸,很多事情根本就不用解释。
现在因为嬴无忌的事情,魏家与韩家与干国的关系都会恶化不少,魏家封地紧挨着干国,受的影响肯定会更大一些,所以魏家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韩赭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心中已经有了数:这顿饭会吃得很膈应,但应该不会打起来。
魏桓有些不耐:“赵契!韩老狗已经来了,你有什么打算就直说吧!”
这次事件,他感觉自己比嬴无忌都要无辜,莫名其妙就死了一个宠爱的幼子。
虽然马上就结案了,但各路牛鬼蛇神都掺和了进来,旋涡可能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但他实在没有继续掺和的心情了,只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百家盛会结束之后,一家家给清算回来。
这其中,就包括赵契。
如此敏感的时间,用一个掌握摄魂之术的人,撺掇自家大儿子强闯飞鱼卫,还要对嬴无忌施展摄魂之术,真是嫌我们魏家过得太安稳啊!
赵契站起身,歉然一笑:“我知道今日请二位前来有些冒昧,不过眼前正有一份大机缘,若今日把握不住,恐怕以后会追悔莫及!”
魏桓神色漠然:“你的意思,是想联合魏家与韩家,一起夺得这所谓的大机缘?”
“是!”
赵契回答得很干脆。
“呵……”
魏桓没有说话,但笑声已经体现了他的态度。
他太清楚赵契的底细了,虽说赵契的背景让他丝毫不能无视,但要让他重视这个人,还是有些太勉强了些。
赵契,平陵君,黎王赵暨之子,母妃是李家人,如今李家家主的同胞幼妹。
如今赵契在黎国有此等地位,跟李家有分不开的关系,但他真正的后台,却并非是李家,而是镐京的兵圣后人:南宫陵。
简单来说,南宫陵的母亲也是李家人,正是如今李家家主的姑姑。
赵契的所做作为,大有借黎国的壳,替已经衰落的周王室还魂的意思。
所以赵暨讨厌这个儿子,却又不能动这个儿子。
魏韩两家,对於赵契也是有些不屑,我们黎国的疆土,赵魏韩三家已经争地够热闹了,周王室过来掺和什么劲?哪怕赵契在民间赢得了不少美名,但在他看来,也不过是虚名罢了。
赵契见他如此不屑,倒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道:“魏大人定然正因魏猛的事情生我的气,不过魏大人可知道,我为何搅入这潭浑水当中?”
“但说无妨!”
魏桓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赵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话题引到了另一件事情上:“两位可知道,王室对嬴无忌是什么态度?”
听到这话,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他们的确都了解一些。
嬴无忌的书局差点被罗偃查封,最后靠的是晴绛殿的玉佩。
文会上,赵契作出了载意之作,暗示自己才是黎国未来治世之明君,结果被嬴无忌一句“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打脸。
可以说,嬴无忌跟王室关系相当暧昧。
赵契神情有些凝重:“若我是我父王,可能很想要一个嬴无忌这样的驸马。嬴无忌怎么想得我不太清楚,可能他心气极高,真不怕回干跟嬴无缺争一争,不过经过这次事件,他就算心气儿最高,也要落落地了。”
“你是说,联姻?”
魏桓眯了眯眼,神色微微有些不善:“联姻对嬴无忌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不过说陛下想要这么一个驸马,可能还是有些夸大了。”
虽说近些日子,嬴无忌在绛城名声越来越响,却也只是在书局、诗词、戏曲上,恐怕并不能看到黎王的眼里。毕竟,就算是最值钱的书局,在大家族面前也只能是九牛一毛。
若联姻双方都地位极高,魏家当然要忌惮。
但嬴无忌……不说嬴无忌了,毕竟人家拿到了商印,多多少少也算有一点地位。
那黎国这边选哪个公主?
哪个公主地位高?
就这种联姻,又能让两国王室利益绑定得多牢靠?
韩赭也想到了这些,不过他的态度却有些不一样,他思索片刻说道:“方才!巫霜序让韩歇在认罪书上加一句话,说嬴无忌之所以把人杀完,也是被他暗算,导致神智失常。”
这下,三个人都被干沉默了。
这是要洗掉嬴无忌所有的污点,是因为做驸马不能有污点么?
魏桓神色阴郁:“所以,这是确定想要联姻了?”
韩赭面色也有些不好看,因为韩歇现在差不多已经死了,认罪书应该也落在了太子宁手中,这件事……
赵契却笑了笑道:“其实联不联姻,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因为只要做成了另外一件事,意义可能会更加重大。”
“何事?”
魏韩两人终於开始对他的话感兴趣了。
赵契意有所指道:“两位可还记得,我父王断断续续闭关多长时间了?”
“七年零六个月!”
“那最近一次闭关呢?”
“一年零三个月!”
两个人回答很干脆,毕竟他们时时刻刻都在观察着黎王的一举一动。
其实从七年零六个月之前,赵暨就把赵宁放在了监国之位上,不过是从那天开始,才频繁闭关的,不过那时闭关的时间都比较短,断断续续都会出面,每次出面实力都会有所精进。
但这次,一年零三个月,实在有些太久了。
赵契笑道:“两位可能不太懂我赵家的燃血术,前期燃血越多,实力提升就越快,寿命减得就越多。不过只要入圣,亏损的寿命就都会补回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对这个情况是了解一些的。
不过历代黎王闭关都是常态,只不过像赵暨这样疯狂的有些少,多是寿元将至的时候传位给太子,自己则闭死关冲境,不过还从来没有黎王入圣过。
而且赵暨才五十,正值壮年,跟历代黎王的平均寿命六十还差不少。
所以他们只觉得,这是为了培养赵宁的威信,从而更顺利地登基。
赵契忽然笑了笑:“世人皆道嬴越乃诸侯实力之最,却不知道我父王天资并不逊於嬴越,不然也不可能五十岁就尝试闭关冲境。两位不妨想想,嬴无忌猝死之日,是谁出面解决的事情,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又是谁出的面!”
一语点醒梦中人。
嬴无忌被蛊杀,乃是天大的外交事故。
这次更是牵扯了魏、韩、相府和干国四家。
但从始至终,最应该出面的黎王,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是他不想出现,还是……
他根本就出不了关?
魏桓眯了眯眼:“所以你试图对嬴无忌使用摄魂之术……”
赵契笑道:“我也想看看,面对如此外交事故,我父王是不是还能忍住不出关!”
韩赭也问道:“平陵君今日叫我们……”
赵契拱手道:“此事尚未尘埃落定,如此大事,除了黎王没有人有资格处理!恳请两位今夜随我入宫,请陛下出关!”
屋内沉寂了一会儿, 没有声音,却似有怒潮暗涌。
良久。
魏桓问道:“若陛下无法出关呢?”
赵契笑道:“赵宁年少,恐怕难当治国重任,请二位扶我登基!”
“平陵君与太子宁,孰为治国之明君,我们可分不清!”
“扶平陵君登基,我们魏韩两家,又有什么好处?”
面对两人质疑的眼神。
赵契笑了:“两位可曾想过……三家分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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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