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谁,让这星辰不吃不喝永恒地转动不止?”
“还有,有谁想过,它沉重的星体,为何不会掉下来?”
随着话音,一只六耳猕猴蓦地一个踉跄,就像被人突然推了一掌似的,脸色煞白,缓缓抬头,仰望着头上此刻若隐若现的日月星辰。
而一头黑色巨猿,突然欣喜若狂,却又无以发泄,於是狂暴地抓起一块巨石,吼吼有声地高高举起,就这样一路狂奔而去。
“这一切的一切,你们是不是也想要一个答案?”
“这天地之间,
为什么黑夜必须是黑夜,白昼为什么必须是白昼?” “山必须谓之山,河必须谓之河?”
“为什么同样的生命,却在最后孕育出千差万别的万千生灵,然后,鱼必须就是鱼,鸟必须就是鸟,虫必须就是虫,花必须就是花?”
“而我,万物之灵,以人称之,就像这大地之上飞禽走兽的你们,都是这世间的生灵。”
“你们在大地奔跑,而我在大地行走,并无什么本质区别――”
“你们,为什么一看见我就害怕呢?其实就像前面我已经说过的那些话语,只不过是万事万物皆有章法!”
“不要惊讶和恐惧於我的形体,就像我不要吃惊和恐惧於你们的形体一样,我们都是天地之子,这世间的生灵,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所以你们抬头望,日月星辰,星宿列张,排列有致。”
“你们低头看,山河大川,星罗棋布。”
“这天地之间多像一局棋,而你和我和他就是这一局棋里,走走停停你来我往的棋子。”
“何以为棋,何以为子。棋又为何物,子又为何物?”
“来吧,我这里有棋道一脉,可解天地之谜,释万物之惑。有缘问道者,自会顺天时,应天命,晓厉害,化吉凶。”
“而造化得道者,自有棋运加持,棋理护身,棋艺杀敌,棋友为侣。”
“由此及彼,棋道一脉,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手谈坐隐兼乌鹭,黑白方圆化五行。一朝棋枰得造化,海阔天空任遨游……”
不知不觉,青背孤狼直听得如痴如醉,浑然忘我。
突然,玄黄狼狈、黑白山豺一边一个,使劲地将他推醒,指着整个篱笆墙以内的太极道场――
只见一朵朵盛开的莲花, 涌出泥沼。
一根根翠竹,争先恐后,拔节有声。
一道道暗香,扑鼻而来。
在那半空之上,更有云卷云舒,祥光四射,清风徐徐……
看着、看着,三人忽然浑身颤抖,心悦诚服,匍匐在地,顶礼膜拜。
因为,他们发现,不知何时,就在他们如痴如醉於这天地之间蓦然迸发而出的无尽祥瑞之际,一个周天若隐若现的虚影,慢慢走出,一步莲花,一步祥云,口若悬河,舌绽春雷,头顶金光,眼似流星,刹那之间,又是一步黑夜,一步白昼,恍若光阴流转,莫辨真假――
紧接着,只见虚影中的周天,忽然微微一笑:
望着那七彩闪动的云端,伸指点出,顿时法天相地,一个高过云端直逼苍穹的周天,如梦如幻,屹立在万千生灵之前。
……一个生灵,两个生灵,百个生灵,千个生灵。
周天低头望着脚下,蜂拥而来的万千生灵,一边走着,一边顶礼膜拜。
而在更远的远方,则是更加辽阔的生灵大军洪流,犹如千军万马在大地之上奔腾不息。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
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的山山水水片刻。那头曾经令他唏嘘不已的黑猩猩,原来一直藏在自己行心中,一直都在这样听他自言自语,对牛弹琴。
一道明悟,於是再度悠然勃发:
道,何尝不是始於开始的那一番自言自语。
对牛弹琴,你又如何知道,你面对的牛,不是在认真听你弹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