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嘛,既然已经沉入到了这大河水底,而这条大河,从一开始又与自己及其道门有了再也撕扯不开的因缘。
那么,这大河的一切,他也就不能不借此机会,好生思考一番。
“听说你是棋道的宣讲使,想必棋艺不错。正好,我也机缘巧合,知道一些棋艺的奥妙。”
“所以,不知你在这里,是否已经设立了讲堂,将棋道的一些基本要义,传授给了这里的水族没有。若有的话,我想旁听一次可否?”
你这哪里是要旁听,根本就是像上师般考较来了!
禄蚁忍住不快,沉思道:
“传授棋艺基本要义的讲堂,倒是一来我便遵照吾师嘱托,早早就大开道门不设门槛了。”
“只是这水族大多游荡惯了,根本耐不住性子坐下来。常常讲了没几句,他们便都不耐烦再听下去,甚是教人无奈!”
周天一听,也是暗自摇头不语:
若说棋道一门,高深莫测,变化万千,奥妙无穷。
但所有这一切,都是在对弈者全副身心沉浸到对局中的忘我境地,才能深得其味的。
而坐下去,耐得住最初的那一份枯燥和寂寞,才算入门。
这,可能就是围棋之道,唯一不算讨喜的一个门槛,或者说所谓程序设计上的bug吧?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一屁股坐下去,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半天甚至一天的。
“真是辛苦你了――”
周天想着其中的煎熬,实在没有忍住脱口抚慰了一句,直听得禄蚁一阵恍惚,愣愣的瞅着他,使劲揉了揉眼睛。
见状,周天赶紧话锋一转道:
“那讲堂在何处,可否带我去瞧瞧?”
禄蚁定定神, 回头看了一眼河蚌。
河蚌心领神会,马上挥手命人,再次抬起石头,向河底一处水草茂盛的平地走去。
“大讲堂,就是这里了――”
禄蚁分开茂密的水草,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入眼处,竟是一大片被茂盛水草在四周自然围起来的天然道场。几乎不用任何遮掩,那一层层的水草,便做了这里的自然屏障。
待到完全走进去,便看到有许多石凳石桌,在变得舒缓了许多的水流冲刷下,显得波光荡漾。
而在每一张石桌上,都规规矩矩摆着一张棋盘。
而且,还是规规矩矩的,按照周天一再叮嘱的那种,专门针对初学者的十一道棋盘。
看到这里,周天忍不住看了一眼禄蚁,暗自赞许地点了点头。
每张棋枰两侧,则同样规规矩矩整齐摆放着配套的一对棋奁。只是一时还无法看到,禄蚁用了什么材质,制作了教棋之用的专属黑白棋子。
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周天的这一念,禄蚁走过去,按照棋道礼仪,整了整仪表仪容,然后才轻手轻脚地打开棋奁,指着里面说道:
“大河就是大河,有着与地面不一样的产物。这黑白棋子,我是寻遍了河水,竟无意中得到了一种非常好的材质,你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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