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从此以后你再无母亲这两个字,你心里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么?现在,你给我听好了——”
“我可以收留你,甚至可以教化你,培养你,庇护你,直到你可以自立於这世间。但是我却要有言在先,若是发现你在我道门之中,有任何图谋不轨,大逆不道,祸乱吾门,一经查实,将立刻将你扫地出门,一刀两断,再无任何瓜葛!”
顿了顿,见孔宣竟然在这一顿呵斥声中低了头,默默不语,再也不敢睁着他那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看人,心中不由得有些宽慰,一丝恻隐之心顿起,於是便又放缓口气道:
“当然了,如若你好好的自己修行,听我教诲,即便天性胡闹一些,只要无伤大碍,倒也由得你,总有一天你会自己修得正果的!”
温和的口吻,一下子就让孔宣再次抬起头来,怯生生地望着周天道:
“母亲、母亲将吾交与、交与汝,却没有说吾将如何待之於汝,以后是执师礼、还尊者,还是别的、别的什么?”
周天闻言就是一愣,怔怔地看着孔宣,竟一时恍惚道;
这份机心,这番问话,是一个刚刚出世的小家伙能想得出来的吗?
怔忡半晌,他端详着孔宣道:
“既然你自己想到了这层,你且说说,你自己想以何礼对我,以何身份在我道门之中安身立命?”
孔宣眼珠子一转,随即侃侃而谈道:
“禀尊者,吾无父,心中本是十分想以蚁子尊汝为父。但瞧来瞧去,汝左右不过也是一个唇红齿白道童模样,吾这口中,便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那样的称呼了。”
“所以思来想去,吾最后觉得,你我还是以师徒名分相持,以后吾老老实实听你教诲,汝也将你一身本事都倾囊相授,不知尊者意下如何?”
周天越听越是心惊, 心惊之余,却又越听心底里越有一股意外之喜,不断翻涌而出。
老实说,不知不觉,周天竟然从心底里开始莫名其妙的喜欢上这个根本不像刚出世婴儿般的小家伙了!
要知道,无论是练功还是修仙,遇见一个名师不容易。
反过来呢,一个名师想要遇见一个天资、根骨以及悟性俱佳,就像现在这种表现近乎妖孽的孔宣,如此一个好的徒弟同样也是很难遇见到的。
想着、想着,周天便跟着就把自己给说服了:
这孔宣,的确是一个另类,而且从他对待自己母亲元凤遭遇的态度看,也是极其冷血的。再加上传说中他的那些令人齿冷而又胆寒的事迹,一般而言,应该是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
可是,那样的一个孔宣,又是怎么养成的呢?
本来就无父,再加上生母早早就被天道灭杀。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学好不容易,变坏还不是分分锺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