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足眺望了好一会儿,脚下不由得生出一丝黑白棋云,轻轻一纵,便飘然到了半空。
这是一份恋恋不舍的故国家园情怀,即便已经身入圣人之境,可这脚下,面对生於斯长於斯不知多少万万年的这一方热土,还是依然不能免俗。
像一只恋巢的鸟儿,周天绕着巨大的天元山不知翻飞了多少圈,他才强行按下云头,落在了天元山巅峰之上。
如今的天元山最高峰,虽然不是狼借一片,但也在周天以圣人之力,瞬间搬走了天衍棋枰、玄玄棋经以及供可以登顶闯关的门徒道众升级的问鼎台等要紧之物后,整个巅峰之上,早就也还是灵气大损,草木萧索。
而且,即便有孟想如今的圣人之力,限於鸿蒙别院大小,他也不可能将这一座整个天元山巅峰,全部切割过去。
这种情形,当然同时也包括并涉及到整个道门。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旦要背井离乡,才知锅碗瓢盆似乎哪一样东西都不忍舍弃。
“唉,奈何,奈何,纵使一草一木总关情,吾也只能是带走能带走和必须带走的少数。大多数,也只能是委屈你们了——”
想着、想着,周天不由得泪如雨下,眼中顿时大雨如注,干脆索性化泪为雨,将一道道甘霖挥袖洒下这一方百万里的方圆大地之上。
最后,他才伸指点出,分出一道不周山禁制大阵,将包括天元山主峰以及整个道门在内的东西南北四方,全部都严丝合缝地包裹在其中,又在最外一层打上当今洪荒唯一的圣人封印,方才微微颔首,向这一方属地放出圣人之言道:
“吾乃周天,如今登临圣人之位,却无圣人之喜,何也?皆因如今洪荒,忽降弥天大灾,即便吾已入圣,也难以护佑吾棋道一脉全部,苦哉痛哉惜哉!”
“今日吾立下誓言一道, 他日若能改天换地度过此难,从此吾棋道一脉,即便是最卑微的一草一木,吾周天将不再有任何一丝一毫的舍弃。手心手背,将从那时起一视同仁,再无任何分别。九霄之外,若还有鸿蒙为证,可记下吾今日之誓言——”
说完,周天负手而立,仰面朝天,静心等候。
说也奇怪,周天成就圣人那一刻,因为洪荒剧变,都不曾降下一丝一毫天地异象。
但是,就在这一刻,周天誓言刚刚脱口而出的一瞬间,九霄之外,竟然真的喀喇一声裂开了一道久违了的缝隙。
紧接着,便是一道至纯至真的鸿蒙紫气,飘然而下,瞬间落在了周天头上。
周天犹如醍醐灌顶,双目怒睁,心下又惊又喜道:
“鸿蒙紫气,竟然还有真的鸿蒙紫气?!”
话音未落,无数道金光,忽然分身而出,从周天身上带着无数圣人气息,洒向了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