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
“老人家,我无意护他,老人家也该知道,我不是世俗女子,必要的时候,我能咬牙忍痛,毫不犹豫的亲手毁了他,老人家不是提及今夜么,那么我就拿今夜为例,假如说承儿他是个桀鹫凶残、强横霸道、蛮不讲理的人,今夜飞琼阻拦他下手诛杀血仇,对飞琼这个素无一面之缘的女孩子,他不会有什么顾虑,也不会有什么下不了手的,老人家也许会说,他不是飞琼的敌手,可是那不是理由,承儿他不是怕事的人,尤其事关血仇,他更不会顾惜自己,而且事实上,倘若承儿全力施为,放手一搏,飞琼她并不见得能讨下好去,这一点,想必老人家也一样的清楚……”
闵三姑仍没有开口,可是她微微地点了点那颗皓首。
“老人家也已看到了,当古大哥赶到后,承儿那一脸痛苦神情,并且表示要古大哥别再阻拦他,那不能怪他说这种话,也不能怪他有这种态度,更不能怪他不信古大哥的话,古大侠虽然对慕容一家恩比天高,义比海深,但那究竟是出自我的转告,承儿他本身并没有领受到,这怎么也比不上他亲身蒙受十九年的师恩,何况他那位师父为的是他父亲的威信,这也是恩!他那位师父救了他的生身之母跟他,这更是恩,换个任何人,也会像承儿他一样,这正是他秉性正直、憨厚之处,老人家以为对么?”
闵三姑又点了点头,却突然开了口:“夫人既然知道承儿要古大侠别再阻拦他奉行师命,而古大侠也已然点头应允,那么以后……”
黑衣妇人摇头笑道:“老人家也应知古大哥为人,我绝不以为他是真的应允,真的撒手不管,我也不以为他日古大哥再伸手,承儿也敢不听!”
闵三姑默然不语,半晌始一叹说道:“但愿如夫人所说,要不然……”
苦笑一声,接道:“我老婆子不敢再往下想了!”
黑衣妇人淡淡笑道:“我不管怎么说,老人家这番心意,我母子是存殁俱感!”
闵三姑摇头说道:“夫人要这么说,那就见外了,夫人该知道,我老婆子是飞琼的师姐,算起来,该是娘家人!”
黑衣妇人笑了,美目中异采陡盛,那包含了太多的感情,是欣慰,是喜悦,也有点感伤。
欣慰、喜悦,那是必然,那点感伤,却令人难懂。
闵三姑没留意,沉默了一下,改了话题:“夫人适才当真没有看见那匹夫?”
黑衣妇人那包含了太多感情的异采,突然变为令人心慎的寒芒一闪而没,淡淡一笑,道:“他狡猾的很,躲在暖阁中一直没露面!”
闵三姑白眉一皱,道:“这么说,夫人是也没能看出什么了?”
黑衣妇人道:“只知道他是贾玉丰几兄弟的老主人,却不知他是准!”
闵三姑沉哼说道:“既称老主人,年纪该不小了?”
黑衣妇人笑道:“老人家给我片刻工夫,再见我时,我有可能比老人家年纪还大!”
闵三姑笑了,老眼中寒芒一闪,挑了挑白眉,道:“又是一个精檀易容术之人,精擅易容术之人何其多!”
黑衣妇人摇头说道:“老人家,我这只是大胆假设,可未敢断言,同时,我倒也听到了他一句话,这句话令我诧异不解……”
“什么话?”
黑衣妇人道:“他希望咱们以为他是百里大侠,更希望咱们去找百里大侠,老人家以为这句话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