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五
林中仍是那有气无力、恍若游丝般低低话声:“怎么,贾玉丰,你两个不信有鬼?”
贾玉丰嘿嘿狞笑,道:“我八弟说得好,要有鬼,那些在我兄弟掌下丧生的屈死冤魂,早该找上门来了,贾玉丰自然不信!”
“也罢!”林中又起一声悠悠长叹:“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流泪,你两个既然不信,我就出来让你两个看看好了!”
未闻衣袂飘风声,也未闻步履声,林旁,现出了一个淡青人影,随风冉冉飘了出来,一个身形竟虚悬在离地半尺的空中。
人哪有这样走路的?八成儿是鬼!
出了林,现於目光下,青衣灰髯,不是那八指剑客欧阳畏是谁?只是两手直垂,脸上也没有血色。
“我出来了,你两个要看,就瞪大了眼睛,看个清楚吧!”
欧阳畏发了话,仍是有气无力,还带点喘。
二凶这回看清楚了,虽疑其不真,可是铁般事实摆在眼前,不禁骇然失色、魂飞魄散,连连倒抽冷气,又退了好几步。
贾玉丰更是瞪大了眼,抬手颤指,语不成声:“你,你,你果真是欧阳畏?”
欧阳畏灰髯微一抖动,道:“欧阳畏站在你眼前,是不是你自己看!”
贾玉丰转身欲遁,脚下刚动,突听岑非喝道:“欧阳畏,你未死?”
耳闻此言,贾玉丰又站住,那惊魂未定、犹带恐骇的一双目光,直逼欧阳畏霎也不霎。
欧阳畏却这么说道:“别问我死了没有,只问你两人以那歹毒霸道的掌力,按上我的胸口,是否已置我於死地,万无生理?”
岑非一震毅然点头:“不错,那掌力之下,你欧阳畏纵有十条命也活不了!”
欧阳畏道:“那么你还问个怎的!”
岑非双眉一扬,嘿嘿诡笑:“我自然要问,欧阳畏,鬼魂会施展凌云步么?”
欧阳畏失神双目之中,突然射出两道寒芒,冷冷大笑:“人言血盟十友多智狡猾,尤其老八为最,今日一见,果然不差,不错,岑非,欧阳畏福命两大,是未死!”
二凶勃然变色,心中却松了不少,岑非狡黠目光闪烁,嘿嘿笑道:“欧阳畏,我不信凭你自己能逃不死?”
欧阳畏道:“欧阳畏福命两大,自有高人搭救!”
岑非嘿嘿笑道:“我也不信放眼天下武林,有人能救得了你!”
显然,他很有自信!
欧阳畏冷笑说道:“别以为你那掌力中者无救,而事实上,欧阳畏如今站在你面前!大活人站在面前,这该假不了!”
岑非脸色一变,道:“那是……”
“那是什么?”欧阳畏沉声截口说道:“十九年前,古驼子遭你兄弟剜目、斩腿,十九年后的今天,他能睁着眼,迈着腿上门寻仇,你能不信么?”
提起铁面神驼,二凶就胆寒,岑非机怜一颤,默然不语。
贾玉丰却又开了口,他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那天救你之人,也是十九年前教古驼子那人?”
欧阳畏道:“是与不是,我不想说,你两个无权过问,你两个只须知道欧阳畏大难未死,如今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就行了!”
贾玉丰阴阴一笑,还要再说。
欧阳畏突然目射寒芒,厉声叱道:“贾玉丰,你有完没完,要知道,今夜该发问的,是我欧阳畏,而不是你两个,你两个报应当头,已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