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岚睹状失笑,方欲说话。
柳悟非神色一转肃穆,那肃穆的神色中,犹带着无限的歉疚,无限的羞愧,抬眼凝注,正色说道:“慕容大侠,这些事儿,慕容大侠都知道了,柳化子也不愿多说,以往那对慕容大侠不敬之心,对慕容少侠那份儿误会、诬蔑.使我化子今日有羞见慕容大侠之感……”
慕容岚及时截了口:“老哥哥,慕容岚适才那话,难不成不是出自肺腑?”
柳悟非脸一红,道:“化子也不敢,只是化子我扪心自问……”
慕容岚正色说道:“老哥哥,慕容岚要再说一句,是慕容岚教子无方,避仇未出,也是我养子不肖,他年幼无知,懵懂糊涂,处处与人可乘之机,若非他,武大侠等五位不会悲惨冤死,遭人毒手,换我是老哥哥,我也许做的比老哥哥还激烈,积极,老哥哥为朋友两肋插刀,侠骨铁胆,义薄云天,我慕容岚只有敬佩,别无二心,倘若老哥哥一意自责,祸由我起,害由我生,我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那么,慕容岚将何以自处!”
柳悟非羞愧俯首,默然不语,好半晌,老脸抽搐,身抖、声颤地抬眼说道:“化子受教了,也不敢再说了……”
“对!老哥哥!”慕容岚大笑道:“过去的事儿,还提它做甚?血风已起,腥雨将临,今后咱们该做的事儿多着呢!老哥哥,谈点别的吧!”
这豪情,这胸襟,十绝不愧第一,的确令人心折。
三人肃然起敬,柳悟非却轩眉说道:“慕容大侠,化子我斗胆,别的可以谈,但我化子福薄,唯恐减寿,请慕容大侠改改这称呼……”
慕容岚截口说道:“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哥哥寿登六五,还怕个怎地……”
柳悟非还想再说,慕容岚正色已道:“老哥哥该知我,既知我就少作废话,别问我改不改称呼,也休说福厚福薄,只问老哥哥要不要我这个朋友?”
柳悟非不敢再说,老眼微湿,难掩激动,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恭敬不如从命,那么,化子我天胆托大了……”
呼延灼一旁笑道:“化子,你怎不况你情愿少活几年!”
柳悟非摇摇头,道:“化子我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同!”
一句话,听得大伙儿全笑了,笑声中,慕容岚转望呼延灼:“究竟痴长几岁,我也托个大,称呼你一声老弟……”
呼延灼呆了一呆,要急,慕容岚已然拍着柳悟非笑道,“须眉男儿丈夫气,何来的婆婆妈妈经,老弟,学学我这位要饭化子老哥哥,别让我认为你铁嘴君平满腔豪迈不如他。”
呼延灼又复一怔,红着脸苦笑不语。
慕容岚笑了笑,跟着又是一句:“老弟,你跟褚老哥哥哪儿来?”
呼延灼忙道:“杭州!”
慕容岚点了点头,道:“老弟可知你不争气的侄儿现在何处?”
吁延灼尚未答话,柳悟非突然说道:“这个我化子知道,慕容大侠该往扬州走走!”
呼延灼望了他一眼,笑道:“难怪你化子摸的清楚,本来是要找人寻仇的嘛!”
柳悟非老脸一红,怒目而视。
“扬州?”慕容岚却呆了一呆,道:“大和尚怎么要我往苏杭走走?”
柳悟非道:“大和尚没错,可是他没我吃十方的要饭化子消息灵通,承哥儿跟驼子几个,本来是要到杭州来的,可是走到半途,又搭船北上,往扬州去了!”
慕容岚眉锋一皱,道:“老哥哥可知道为什么吗?”
柳悟非摇头说道:“这个化子就不知道了,不过,有八成是为了血盟十友那几个杀不尽的该死匹夫!”
敢情他骂上了!
慕容岚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忽地说道:“那么,老哥哥,我就赶往扬州,临行之前,我奉告一句,百里相来过了,他不敢见老哥哥,可是我跟大和尚都见着了他,对他,我一时还难抓到他的证据,老哥哥不妨乐得装糊涂,也别去动他,一切我自有主张……”
哪里是不让动,分明是怕他穷神一时不能作小忍,有所闪失,他十个穷神也不是一个九妙的对手!
柳悟非不是糊涂人,他自然懂,略一冲疑,勉强点了头,不过,他表示日后不能少他一份儿。
“那自然!”慕容岚点头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要麻烦老哥哥,也要借重丐帮,请老哥哥下个令找几个得力人手,武林各处招呼一声,罗刹教已卷土重来,能避之则避之,再则千万留神那歹毒的金蚕蛊,言尽於此,老哥哥,一切劳神!”
他才要拱手告辞,柳悟非领命之余,却要呼延灼、褚一飞二人陪慕容岚北上扬州。
此言一出,呼延灼、褚一飞二人同声大叫:“固所愿也,未敢请耳!”
慕容岚婉拒未遂,只得点头,於是,双方握别,柳悟非只身他去,慕容岚与呼延灼、褚一飞三人直上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