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
古寒月泪水横流,只是说不出话,在慕容岚掺扶之下,缓缓站了起来,浑身颤抖,无声无泣。
慕容继承瞪了眼,张了口,惊诧叫道:“恩叔,这是……”
古寒月霍然转头,颤声轻喝:“幼主,恩主在此,还不快快跪下!”
慕容继承为之一震,望着那张惨黄丑面,满面疑惑,犹自犹豫,本难怪,父子俩根本没见过面,没有一点印象,再加上那传了十多年的死讯……
古寒月长眉一挑,倏扬霹雳大喝:“幼主,这等事老奴还敢欺骗幼主不成!”
慕容继承神情剧变,木木然呼地一声,跪了下去。
当年尚在母腹中,一别如今已成人,此情此景,本该是相拥抱头,失声痛哭,既悲又喜的感人场面。
但慕容岚却霍地沉下脸色:“慕容少侠,我不敢当,快快请起!”
这,谁都听得出不是好话。
慕容继承如今明白了,他明白面对天下武林能无惧,为什么独对这位殷适仁那慑人之威胆怯。
身形一震,他头垂得更低。
古寒月跨前一步,刚要说话。
慕容岚已然摆手说道:“古大哥陪呼延灼老弟三位坐坐,我要是不管管他,我愧对列祖列宗,也羞见天下武林!”
古寒月未敢再说,应了一声,脚下却未动。
慕容岚转注慕容继承,目中立又闪起威棱:“对你,我没有别的话说,为宇内苍生,为天下武林,为我慕容一门,同时也为你自己,我不能让你仗一身邪恶霸道的功力逞强逞横,任意伤人!”
说着,一指点下。
古寒月机伶一颤,心胆欲裂,抢步上前,一把托住铁腕:“恩主手下留情,老奴这里又跪下了。”
身形方矮,慕容岚哪敢再让他跪下去,右腕一翻架住他一只手臂,道:“古大哥,你这是……”
古寒月颤声说道:“恩主仅幼主一脉……”
慕容岚挑眉说道:“这种儿子我不敢要,慕容岚宁可绝了后,也不能有子不肖,让他仗艺为恶,为害武林!”
古寒月道:“禀恩主,幼主毫无恶迹,为恩主威信,为奉行师命,那是为人於、为人徒者所当为,虽死不能辞!”
慕容岚道:“古大哥莫替他说话,他冥顽无知……”
古寒月道:“禀恩主,恩主明智,该知这绝不能怪幼主!”
慕容岚挑了挑眉,道:“那或许不能怪他,过去的也可不提,那么他今夜因何为些微小事,便轻用那歹毒霸道的独门掌力,幸亏是我,要换个别人,古大哥该知道后果如何,他今夜既能以此对我,日后便能以此对别人,古大哥请想,我能漠视不顾,任他这样下去么?
慕容岚磊落家声,不能为他断送!”
古寒月身形剧颤,垂首说道:“老奴也知道幼主不是,但请恩主开恩!”
慕容岚挑眉说道:“古大哥,我不能让他自陷不义,为我丢人!”
古寒月悲声说道:“别时幼主未出世,初逢幼主已成人,十九年离散孤单,未得一日庭上严训,恩主怎忍心对苦命娇儿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