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魔九徒安置在中州战场各处之后,苏幕遮便撒手不管。
养蛊不是养花,他们注定要在血雨骨山之中走出属於自己的路来,至於是否有人会因此而身陨,则不再苏幕遮的考虑范畴之内。
世人修行,皆有各自的缘法,若是不幸殒命,苏幕遮也只当是他们的运术使然。
大不了……死了这一批,百年之后,还会有九人拜倒在苏幕遮的面前。
他已经等了千年,不介意继续等下去。
甩开身后尾随而至的玄月禅宗的伪神,苏幕遮化作遁光,重返南瞻部洲。
遁光落下的时候,却见悬月魔宗的诸魔修此刻皆在,相聚在太元仙山,似是在等待自己。
无言沉默当中,气氛很是萧索。
“怎么了?可是有甚么事?令诸道友相聚在此?”
沉默之中,只见血屍道人走到苏幕遮近前来,手中捧着半道残缺的法袍。
“贫道行至中州骨山深处,看到暮云子道友身陨。”
法袍染血,苏幕遮依稀能够感受到其上蕴含的诸多奇珍与道则紧密的交织在一起。
这是很瑰丽的宝物,甚至在苏幕遮的灰色法袍之上。
要知道,苏幕遮的灰色法袍可是用昔年无垢天衣的残角织就而成,蕴含天地造化之韵,更有无限未来。
这便是妖族如今的底蕴,他们昔年远走他乡,在古寒界休养生息,万古岁月中,见证了太多的风景,也曾经将世间诸修所无法想象的奇珍炼化,凝铸宝物。
这法袍显然也是属於昔年古寒界的至宝,品级甚至更在化神道君的本命法宝之上。
如今却残缺了,只存一半,澄黄的佛光与嫣红的鲜血清晰可见。
恍然间,苏幕遮像是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你是说……身陨?”
诸修征战中州千年岁月,怕的不是殒命,左右不过碗大的疤痕。
他们真正怕的,是被那诡谲的灰色神火侵染身躯,被抹去灵智,被人形生物侵染灵台,如傀儡一般,挥舞着昔年的法宝,将屠刀挥向同门、道侣、后辈……
千年以来,真正身陨的诸修罕见,化作伪神者却难记其数。
血屍道人凝重的点点头道:“是一妖佛,吾看他时,不过元婴境界,步履蹒跚,筋松骨软,眉宇间有死炁缠绕,似那时日无多之人,可出手时却邪异的很。
那是吾看不透的法门,与佛法极像,却似是而非,实在是闻所未闻,暮云道友的手段,吾昔年也曾经见识过,实话说,不该不敌这妖佛。
吾现身时,暮云子尚有最后一缕生机存身,本欲出手将他救下,那妖佛却使了诡谲的法子,有昏云遮灵台,等吾劈开囹圄再出手的时候,暮云子道友却已身陨。
浑身血肉被汲去了菁华,玉骨灰败,三息化作沙尘,泥丸宫晦暗,灵台被污血腐蚀,魂魄真灵亦被妖佛拘禁而走,吾再出手,欲留下这人,却同样被他走脱。
那妖佛说,他奉了玄月禅宗一位大能的法旨,亲身降临此界,了结经年因果,又说玄月禅宗、悬月魔宗,名讳似是而非,是我们犯了忌讳,要斩灭魔宗诸修,暮云子便因为是宗门护法,才遭了此难……”
听闻血屍道人之言,苏幕遮只是沉默。
要知道,血屍道人已经跻身化神道君境界千年的光景,《天屍正道经》更是赶屍一脉的无上古道法,如今他的修为道境苏幕遮已经看之不透。
更何况,千年之中,四域高悬穹顶仙阁,诸多存世的三古老怪也都下了血本,将昔年收藏的天地奇珍,又或者是三古无上道法寄存在仙阁之中。
更效法诸圣地大教,颁布种种任务,交由诸修完成,可得功德无法计数。
又或者,孤身一人闯入战场中,屠戮伪神,也可换取功德。
血屍道人纵横中州战场无算年月,屠戮伪神不可计数,更是从穹顶仙阁处换取了诸多三古魔道经文,有赶屍一脉先贤手劄,又或者是血道、魂道的无上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