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龙惊天下 第二十节 心结尽解
这一仗可说是惨胜之极,不但楚依依、阿朱身负重伤,大理四卫中便伤了三个,函谷八右除了老五薛慕华和老七石清露,其余皆是断骨伤筋的。好在苏星河和薛慕华医术高超,没多久便替众人施针喂药稳定了伤势。
楚依依腰侧一道长约数寸的剑伤,要不是阿朱奋力一扑,此刻也已身首异处,香魂飘渺了。薛慕华给她敷上伤药时,她还一度清醒过来,见刘飞扬安然无恙,心中大定。众人也未告诉她是阿朱舍命相救,便是怕她激动时,触发伤口,在刘飞扬的好言安慰下,沉沉睡去。伤得最重的反而是阿朱,她被慕容复一脚震伤内腑,一直昏迷不醒。虽然苏星河不断向刘飞扬保证,阿朱没有性命之忧,可刘飞扬还是担忧不已。想到萧峰对他的嘱托,心中惭愧万分。
待苏星河师徒给众人初步治疗后,聋哑门的弟子抬过担架,把伤者一一抬上去,抬到后面房子安置休息去了。刘飞扬心情沉重,也想过去陪伴。苏星河却叫住了他和段誉:“师弟,段公子。他们伤势也已稳定,两位不必过多伤心。请这边来!”说着印着二人来到那木门前。
段誉见里面黑漆漆的,心下有些畏惧,转头看这刘飞扬,看他有何主意。刘飞扬知道那是无崖子要见他们,只是他此时心忧阿朱和楚依依的伤势,反而没什么心情见无崖子了,只是淡淡说道:“是无崖子师伯么要见我们么?”
苏星河面上大惊,为保守这个秘密,他把门下弟子全部刺聋毒哑,虽说有部分原因是屈服在丁春秋的**威,另一面也是为了避免无崖子还在世上的消息走漏出去。平时无崖子的饮食都是他亲手负责,自信无人知晓。之前刘飞扬传音给他,他还有些半信半疑,此时这才相信他早就知情了。当即说道:“师弟既已知情,那便请进吧。师傅他老人家已等了许久了。”
刘飞扬叹了口气,说道:“三弟,那我们便进去吧。”当先走了进去,段誉自也随后跟上。进了木屋,穿过一道门,来到一个空荡荡的房间,竟比外面那间还要明亮,偶尔还有微风拂面而来。只见一人凌空而坐,段誉大吃一惊,刘飞扬早知道那是他用绳子系住了身子,另一端系在头顶横梁上,是以丝毫不奇怪。
这人自然便是无崖子了,只见他长须尺余,却没一根斑白,面如冠玉,无一丝皱纹,虽然此时年纪不小了,但看上去还是神采飞扬,风度翩翩。刘飞扬虽知道他潇洒不凡,此时见了他的面貌也不由暗暗喝彩,难怪李秋水和天山彤姥会为了他挣了大半辈子,看他此时的模样,他年轻时的风采也可见一斑。
段誉见他风采过人,恭恭敬敬向他行了一礼道:“晚生大理段誉见过前辈!”刘飞扬见他手里还拿着刚才李庭登呈给苏星河的短剑,心头恍惚竟忘了行礼。无崖子冲刘飞扬道:“你怎么见了我,却不行礼?”话音带着斥责和些许好奇。
刘飞扬正欲回答,忽见他衣袖轻挥,一道暗劲涌了过来。刘飞扬体内真气自然生成反应,高速运转起来。无崖子轻轻“咦”了一声,试探他的真气忽地收了回去,饶是如此还是有一小部分真气,被刘飞扬体内的真气卷住,被他同化了。刘飞扬知道这是无崖子试探自己而为,还想给自己个小教训,只是他这手真气外放的功夫,虽说也是极为高明,但却比少林寺的无名老僧稍差了个等级,还达不到无名老僧那种无声无息,让人如沐春风,丝毫生不起排斥的神通。此时,经过对比,刘飞扬还真好奇,那无名老僧到底怎么从明教教主练到那么高的武功。
见无崖子一脸的惊奇,刘飞扬说道:“其实,我也不知该怎么称呼您。”无崖子奇道:“这是什么意思?”刘飞扬道:“我也不瞒前辈,我是学了逍遥派的武学,只是没入逍遥派门下,当时是想求助薛神医替我医治一位朋友,这才借用了贵派的名号。”无崖子道:“无妨,你打跑了丁春秋那逆徒,也算替我尽了份力,我便正式受你入逍遥派吧。”说下直直望着他。
刘飞扬知道他是等着自己行叩拜大礼,可是他心里实在不愿对他下跪磕头,充做不知,只是向他深深一揖,道:“刘飞扬见过师伯!”也不知无崖子怎么想的,并没有要他磕头,只是坦然受了他一揖作罢,接着又说道:“你们两人都练有我派的北冥神功,难得的是功力都极为深厚。只是誉儿竟似不会调节,功力深而驳杂,而……”看着刘飞扬接着道:“而飞扬功力虽不如誉儿深厚,但却极为精纯,竟不在老夫之下。而且竟还和另一种极为高明的内功合而为一,两者相辅相成,更添威力。”他刚才不单试探了刘飞扬的内力,还连段誉也一并试探过去。
段誉心悦诚服,说道:“晚生本就不喜武学,於偶然中习得贵派的武功,又胡七八糟地有了这一身功力,那也不是出自我本愿。”说着,把自己误入无量玉洞的经过,和后来莫名其妙吸了人家的功力的事大致说了一次。的确,他一身的功力几乎都是人家送上门的,以他的性格,估计是不会去吸人内力的。刘飞扬在旁也总算明白了他在大理的经历,和原着也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那玉像前的蒲团就是破着在那里,而段誉竟然还是跪了一千个响头。
无崖子听完,长叹道:“她真的说要杀尽我逍遥派的人么?”语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无奈。段誉诚实坦荡,见他伤心难过,心下虽是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
无崖子喃喃道:“是我当年先对不起她的……”良久,转而对刘飞扬道:“依誉儿所说,那秘籍是你先发现了,你为什么竟会留下呢?”他也是聪明绝顶之人,举一反三,段誉到之前蒲团已破,而刘飞扬也练有北冥神功,他自然想到是刘飞扬先到了那儿。
刘飞扬忽然发觉自己真地对这个《天龙》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没什么感觉,说不上丝毫崇敬之情,淡淡说道:“没什么。那卷帛上写明了,有缘者得知。师侄虽然有缘得到,却并不代表我是唯一的有缘人,我既然已全部记住了,把它留那,再等待日后的有缘人也没什么!”只听到段誉面红耳刺,想到自己把秘籍带出洞外,最后还是被自己撕毁,心中暗道:二哥心性洒脱淡然,我实在不如。
无崖子不禁点头道:“面对绝世秘籍,你能不据为己有,实在难得!”话题一转,忽又问道:“你们可知道我要星河摆下那珍珑棋局,有何用意?”
段誉惊道:“原来那棋局是前辈所布,可惜晚辈棋力不济,破不了棋局,让前辈失望了!”
无崖子笑道:“那也怪不了你,那棋便是我自己也解不开。我本意是想找个资质聪慧的弟子继承我的衣钵,并为我办件事,可听你们所说,那儿早也是人去楼空,去了也是枉然。只是老夫没想到的却是,飞扬竟能打败我那逆徒丁春秋,实在令大出老夫意料之外。”
刘飞扬心道:是了,看来他还不知道李秋水已经改嫁西夏皇宫。哎,说来他也挺惨的,被徒弟陷害,又妻离子散的。恐怕他连自己女儿下落都不知道吧。不禁对他产生了同情之心。谁知,他这微微的叹息,也瞒不过无崖子的耳目,问道:“飞扬,你叹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