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只在瞬间发生,段延庆看到刘飞扬也是心下一颤,叶二娘和南海鳄神更是心下不安。南海鳄神倒是极讲意气,手中鳄鱼剪横摆胸前,拦在段延庆身前。刘飞扬只是扫了他们一眼,见段延庆肋下有道血痕,虽是心下奇怪,但马上把注意力转到段誉那边。听得鸠摩智说话,冷笑道:“堂堂吐蕃国师竟做如此卑鄙之事,竟拿女子作威胁以保性命,传出去岂不令天下人齿冷!”
鸠摩智面上一红,见萧峰父子齐齐向他射来鄙夷的目光,心下更是惭愧,可扣在王语嫣喉咙的左手丝毫不见放松。刘飞扬和萧峰父子的武功他可都见识过,光段誉一人他便抵敌不过,若再加上他们,大轮明王很可能今日就折在这了!眼光转向段延庆,说道:“你们要为天下第一恶人出头么?”他这只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心下却是不断在盘思对策。若要舍了王语嫣,独自一人跑走对他而言本不算难,只是这王语嫣对他而言还有重要用途,非到最后关头,他可不舍得放手。
段誉一颗心全在王语嫣身上,哪还管得了什么天下第一恶人,第二恶人的,大声叫道:“你快快放了王姑娘,自己走了就是,我们不为难你就是!”
这时楚依依和阿朱等人也钻出车子,来到刘飞扬与萧峰中间,阿朱叫道:“王姑娘,我是阿朱啊!你听到了么?”而王语嫣却置若罔闻,仔细瞧她,但见她双眼无神,面色惨白,但绝不是因被鸠摩智扣住而担忧,甚至不知自己性命倾在旦夕,整个人都似空空荡荡,心若丧死一般。
段誉这时也发现王语嫣的异状,大声叫着“王姑娘”却不见她有反应,更是担忧万分,颤声道:“你向王姑娘……做……施了什么妖法?”
鸠摩智道:“老衲可没对她怎么样,初遇她时,她便是这般模样。”不自觉间背脊已全是汗水。他自功成出道以来,何时碰到如此凶险的局面。段誉本是文质彬彬的公子模样,此时也彷佛一头要择人而噬的猛兽,全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凛的气势。
刘飞扬心下暗忖:按理王语嫣该和慕容复在一起,怎么又落到鸠摩智的手中了?慕容复该没胆再在江湖上走动,难道王语嫣是独自离去的?以她对慕容复的爱恋,除非她看清慕容复的为人,对慕容复感到无望了。看到此时王语嫣的神情,刘飞扬越想越觉应是如此,说道:“鸠摩智,我便信你所言。你也是个明白人,理应知道今日的形势,放下王姑娘,你便可走了!我们和你没有深仇大恨,你可不要把自己逼到绝境!”
段誉忙不住点头。萧峰喝道:“大丈夫说一是一,国师也是成名人物,难道定要名声尽毁方才甘心么?”他身材高大,声音威严,这番话说来更是气势尽显。
鸠摩智额头已是布满汗珠,心下踌躇,道:“你们说话可算数?”这句话说来气势散尽,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有这般软语之时。若就段誉一人,他还有信心讨价还价,可遇上刘飞扬,再加上气势凛然的萧峰及那一言不发却是森然望着他的萧远山,在气势上已把他压得如坠深渊,丝毫生不起反抗之念。
段誉喜道:“当然。我大哥二哥俱是一言九鼎的英雄豪杰,说不为难便绝不会为难你!”
鸠摩智又惨兮兮地望了望萧峰和刘飞扬,似要得到他们最后的承诺。萧峰眉头一皱,朗声说道:“萧某一言九鼎,国师勿要自误误人!”
刘飞扬绝没想到这大名鼎鼎的吐蕃国师大轮明王竟是这等货色,就这副模样还是日后的一代高僧?面上毫不遮掩鄙夷之情,说道:“我大哥说的话便是我说的话,国师这便放人离去吧!”
鸠摩智牙齿一咬,吐声道:“那……接着。”反掌把王语嫣往前推去,自己立马转身向后跃去,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段誉赶紧把王语嫣抱住,口中不住叫唤,可王语嫣还是不见回过神来,还是呆呆痴痴的,有如活死人一般。把段誉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向刘飞扬叫道:“二哥,王姑娘这是怎么了!难道鸠摩智这恶僧又下了什么毒手吗?”
刘飞扬飘身向前,倏地一指弹出,把王语嫣弹晕过去。段誉惊道:“二哥你……”萧峰道:“三弟放心,鸠摩智并没有耍什么花样。王姑娘心神失守,二弟只是先让她休息一番好作医治。”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鸠摩智临去之时,并没有使出暗劲。
段誉舒了一口气,可马上又紧张起来,问道:“二哥,那王姑娘怎么会这样?”刘飞扬道:“王姑娘只是受了刺激,开几副药剂下去,当可无碍。”心下却道:她是受刺激不错,可情况却严重的多,远比黄裳的失心疯还要麻烦。当然这话他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段誉自然大喜,不用吩咐,梅剑兰剑已自行过来,把王语嫣扶进车内。却听旁边的南海鳄神嘀咕道:“狗屁的吐蕃国师,还不是胆小如鼠。老大,我们还不走么?”
刘飞扬转过身来,见段延庆等三人还在那里,当下问道:“段先生,你们还不走么?”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叫他“段先生”了,也许是见此时的段延庆一脸死灰,几无生气。他一张脸纵横交错全是伤疤,本也看不出年纪,可此时看他却比当日万劫谷中所见老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