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
柳含烟明知自己理屈,对方虽然恶言相向,一时也不好发作,忍气吞声地道:“事出误会,冒昧登山,在下心中已至感歉疚,尚请师太见谅。”
幻慧一声冷哼道:“好一句事出误会,栖霞山在武林虽微不足道,但亦颇为同道重视,施主这样要来便来,要去便去,岂非视我栖霞无人?今日如不交代清楚,施主恐无法轻离此山!”
几句话斩钉截铁,咄咄逼人,毫不留人一丝余地。
柳含烟听得剑眉倒挑,俊面含霜,正待发作,心中一动,又强捺怒火道:“在下已先说过事出於误会,十分抱歉……”
幻慧不等他把话说完,怒叱一声,道:“施主多言无益,於事无补,栖霞山荣辱,岂是几句道歉话所能解决?”
柳含烟听得气往上冲,心中怒火熊熊,再也无法容忍下去,剑眉双剔沉声道:“今日之事,在下容忍再三,师太出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怎地出言咄咄逼人?岂不有失出家人本份?在下所容忍者乃因事出误会,冒失在先,而事实也未伤及栖霞声名,人山问路人之常情,师太反诬以有辱栖霞为由,如今事既无法善了,但凭师太!”
幻慧被他一顿数落,气得脸色灰白,蛾眉一挑,喝道:“大胆狂徒,无故骚扰於前,复对贫尼无礼於后,如此骄狂,目空一切之人,栖霞尚属首见,贫尼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惊人之处,敢如此狂妄?”
柳含烟冷笑一声,道:“对极!师太既已如此不近情理,苦苦相迫,而在下也属首见,师太只要划下道儿来,在下无不遵命!”
王寒梅一见二人闹僵,暗忖: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来人虽不知是何路数,但由来人的风仪绝世,谦恭有礼,举止洒脱及登山轻功看来,师门自非无名之辈。加以适才一见来人,芳心中已产生一种微妙感触,眼下那一人受伤,均非自己所愿,芳心不由大急。
娇呼一声“师姐”,方要出言阻拦。
幻慧已面色木然截住话头道:“师妹暂勿多言,请站立一旁为师姐掠阵!”
王寒梅自幼蒙一静神尼收录门下,深知这位师姐脾气,除一静神尼外一经决定之事任何人无法劝阻更改其志,颇有一种翻脸六亲不认的作风因而迫得更觉六神无主,美目注定柳含烟,翦水双瞳充满焦急。
柳含烟心中了然,微微一笑,道:“姑娘但请放心,在下必不使姑娘为难。”
言下不啻说明:你请放心,我绝不会伤你师姐。
王寒梅闻言,芳心微定,但自己师姐一身武学已尽得师父真传,较自己犹胜多多,这柳含烟轻功虽佳,其他方面尚还未知,心中仍是忐忑不安,但双方僵局已成阻拦已晚,只得幽幽一叹,默默退立一旁。
王寒梅甫退,柳含烟道:“不知师太怎样赐教?”
幻慧道:“贫尼忝为主人,不便先说!”
柳含烟微笑道:“客随主便,一切但凭师太。”
幻慧冷哼一声,道:“施主既如此说,贫尼愿请以三阵为数。”
柳含烟道:“在下愿闻其详!”
幻慧冷然道:“头阵贫尼领教施主掌力。”
“二阵?”
“该由施主命题!”
“三阵?”
“贫尼敢请与施主一较内力!”
幻慧确也狡黠的可以,适才已目睹过对方绝世身法,故所提两阵,绝口不言轻功。
柳含烟早已成竹在胸,闻言微微一笑道:“在下敬遵主命,三阵下来若是在下侥幸,该当何论?”
幻慧冷冷道:“贫尼谨代家师率家师妹恭送施主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