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
蓝九卿微感一怔,遂以为自己大名已满江湖,面有得色地道:“不错,少爷正是蓝某。”
话声一落,面色一沉,接道:“尊驾何故出言辱骂少爷?”
柳含烟冷冷一笑道:“用那块骨头打你的是我,而不是仲孙前辈,尊驾来此,不分皂白乱咬一通,不是有眼无珠么?”
一旁仲孙双成到底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而且重心未混,先听柳含烟把六神通威慑武林的白骨追魂令说成“那块骨头”就感忍俊不住,继听柳含烟说蓝九卿乱咬一通,分明把他比成疯狗,实在再也忍不住“卟哧”一声如花枝震颤。
蓝九卿一见柳含烟当着仲孙双成藐视师门追魂令,复暗辱自己,早已怒不可遏,杀机暗生,但他工施心计,城府甚深,面上不带丝毫忿色,冷冷说道:“尊驾可知白骨追魂令禁忌?”
柳含烟面带不屑,哂然道:“再大的骨头,在下也见过,这块小小的骨头还唬不倒在下,谈什么禁忌不禁忌!”
仲孙双成又是一阵娇笑。
若以蓝九卿早日那种狂傲桀戾目空一切的神情,早已出手,但是适才听说用的白骨令打他的就是眼前这位书生,劲道之强自己已试过,一时摸不清对方底细不敢贸然出手,此时受柳含烟一再明讽暗讥,仲孙双成又不住娇笑,无异利刃刺心,杀机狂炽。
“挣”的一声,一道耀眼光华门处,长剑出鞘,喝声道:“少爷不拟与你斗口,反抗白骨令者,向不留活口,小子带亮兵刃,让少爷送你上路。”
柳含烟冷笑一声,不悄地说:“与尊驾过招,在下还用不着兵刃,就凭在下一双肉掌应付你已绰绰有余,但为免你说我瞧不起你,权以松枝代剑吧!”
话声一落,白影一闪,人已冲天而起,在适才蓝九卿藏身的那株虯枝古松上微一探掌,半空中仰身挥袖,人已电射而回,人落原地,手中已多了一根松枝,笑吟吟的等着蓝九卿进招。
这手惊世骇俗的轻功,仲孙玉父女业已见过,犹觉心中微震。
风流郎君蓝九卿却是被震慑得脸色连变,暗忖道:这小子不知是何路数,一身的功力如此惊人,今日如不将他除去,日后声名必盖过自己,不如与他慢拆稳打,等六位师父一到,再收拾他便了。
心念既决,手腕一振,一招千变万化剑化千万寒星,攻向对方,剑气寒光闪闪,声势相当惊人。
柳含烟一见蓝九卿出招诡异,大异武学常规,剑未到,剑气已先迫人,容得寒星近身,冷笑一声,旋步侧身避过来招,口中道:“嗯,剑倒是好剑,招式嘛,哼哼。”口中说话,手中的松枝一挥,招式玉戈斜挥,疾点向对方右手腕脉穴,左掌五指如钩,一招捕云捉月,径拿对方肩井要穴。
蓝九卿一招落空,猛觉六缕凌厉无比的劲风袭向自己腕脉、肩井两穴,心中微震,冷笑一声,抽招、跨步、旋身,剑势由上下劈,斜砍柳含烟下盘。
柳含湮没想到对方在自己变招齐出下犹能抽身出招,也觉他身手不凡,微微一笑仍不躲不闪,右手松枝由下上挑,右腕微振松枝,幻影千百,罩向对方胸前咽喉、将台、心坎、玄机四要穴,左掌曲指径弹来袭剑身。
蓝九卿一见松枝幻影千百袭到,不分真伪,难辨虚实,心中大骇,自救要紧,忙一仰身,“嗤”的一声,包头蓝巾已吃松枝挑落,右掌长剑也似遇千钧重击,虎口剧痛,几乎脱手坠地,一时心胆俱裂,双足一跃已飘后一丈有余。
仲孙玉父女耳闻柳含烟三招逼退招魂灯崔陵,但是未见过他与人过招,此时亲眼目睹他甫两招便将这六神通唯一爱徒风流郎君蓝九卿的包头巾挑落,将对方逼退一丈有余且应敌神态洒脱从容已极,仲孙玉不由愁眉渐展,仲孙双成更是心花怒放,一张小嘴再也合不拢来。
蓝九卿自出娘胎,何曾受过如此挫辱,平日纵横武林,傲视江湖,何等威风?
固然三山五岳、四海八荒群雄慑於六神通功力霸道,恶迹昭彰,不敢动他,但是他能使武林一干人闻风色变也并非浪得虚名,他本人也确有些真才实学。
一向眼高於顶的蓝九卿,今日刚两招便挫在这名不见经传的柳含烟手中,同时又是当着他垂涎已久,想极力讨好的飞天彩凤仲孙双成面前,请问他如何不恼?如何不恨?
恼羞成怒之下,只见他撮口仰天一声凄厉长啸,煞手连施,六神通绝学摧心夺魂剑法之惊心动魄、摄神摄心、魂定魄塌、心飞魂散四凌厉杀招齐出,剑啸劲气声如鬼哭狼嚎,夺人魂魄,令人目眩神摇,人如出押恶虎,剑似暴雨狂风罩向柳含烟周身大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