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头顶传来一阵鸟鸣,几只鸟雀低空飞过,他心中一动,微一扬手,几只鸟雀如遇重击,如石落星陨般齐齐坠落两人面前。
请人均是武林顶尖高手,眼力超人,一瞥之下已看出几只鸟雀均是根根松枝穿颈而过,毫厘不差确属神技。
眇目天工面色木然,冷哼一声俯身擒起一颗鹅卵般大小石子,五指微捏已碎为数十块,默然仁立静待。
山中多鸟雀,须臾又是一群飞来。
公孙忌冷笑一声,眼皮也不抬,大袖扬处,数十只鸟雀已应势坠地。
诸人齐齐一声惊叹,原来这十几只鸟雀嘴中均各被打人一粒石子,此时犹满地飞扑,挣扎欲起,看得在场诸人,目瞪口呆。
似这手法、眼力、腕力、听力配合得天衣无缝,恰到好处,缺一无可,较之柳含烟确实高明半筹。
柳含烟胸襟宽宏,胜而不骄,败而不馁,微微一笑,躬身朗道:“前辈手法神奇绝世,穿杨贯孔不足为奇,晚辈叹为观止,第二阵晚辈认输。”
柳含烟料想公孙忌会谦逊两句,不料他却神色冷漠,不言不语转身大步而去。
天下哪有如此不通情理之人?柳含烟虽度量超人亦自气得使面发红,怒往上冲。
正欲发作,蓦想起仲孙玉父女安危,小不忍则乱大谋,况且眼下局势双方秋色平分,一胜一败,末阵如何,犹是未卜,胜负之间关系非同小可,如自己不幸败北岂不令成姐姐含恨终生?
忖至此,通体冷汗涔涔而下,忙敛神静气,朗声道:“末阵晚辈欲以轻功候教,六位前辈哪位不吝指教?”
话声甫落,六神通中无影鬼臾公孙赤已如鬼魅般飘落他面前一丈处,一对三角眼阴森寒光四射,凝见柳含烟半晌,突然磔磔一隈鬼哭似轻笑,笑声一落,一双三角限一瞪,阴阴地道;“老夫无影鬼臾公孙赤,素来心狠手辣,不似我焦大姐那般慈悲,现碍於我焦大姐情面,不得不与你这娃娃略作周旋。适才老夫看过两阵,你这娃娃也确有些鬼门,但你那一身功力若比起老夫还差得远,稍时你一落败,焦大姐重诺便失去效用,届时,嘿嘿!娃娃,藐视白骨追魂令,夺去我爱徒神兵,杀我焦大姐座下仙禽,老夫要一并记在你娃娃身上,你最好小心点!”
柳含烟一再容忍,此时也不禁气煞,土可杀不可辱,俊面一沉,剑眉倒剔,一双俊目神光暴射,沉声道:“既未比试,胜负之数尚难预料,尊驾何言在下落败?即如尊驾所云,柳某亦非畏死之辈,用不着尊驾动手,在下自会了结,世间事出人预料者绝多,如在下侥幸,尊驾又将何以自处?今日风大,奉劝尊驾最好不要将话说得太满以免后悔。”
公羊赤闻言毫不在意,阴森森地龇牙一笑,状如厉鬼,声似狼嚎,刺耳难听已极地道:“小鬼出言冒读老夫,万死难赎,此时老夫不拟与你斗口,咱们比过末阵再说。”
至此一顿,缓道:“咱们怎么比法,小鬼你且说出个办法来。”
柳含烟心知对方既号无影鬼臾,一身轻功必是奇绝,加以最末一阵关系太大,不容大意,微一沉吟,一指百丈崖顶说道:“你我分别由此起身直上下半崖石梁,中途不得在任何地方借力,然后再由石梁上升,攀摘崖顶那株横探而出的橘树上的金桔,这段距离中可用任何方法接近那株橘树,但不得触及树身,谁摘得金桔最多就算谁赢,然后飘身直下,不得在任何地方稍作停留,如何?”
此言一出,使得在场诸人无不倒抽一口冷气,悚然动容。
原来这座峭壁高近百丈,一陡如削,险势天成,由二人站立处至下半崖石梁说也有十丈,中间虽蔓藤丛生虯枝横长,但不得借力,要凭一口真气,提身直上,单这段距离若不是身负绝世轻功,要想上得石梁,那是作梦。
由石梁再上以至橘树横生处约有七八十丈,虽言明可用任何方法接近,但这段距离内,峭壁却是一平如镜,寸草不生,毫无可攀援与借力之处,如想接近橘树非有上乘功力附壁而上不可,其间如稍一不慎,真气一泄,跌下来粉身碎骨在所难免。
由平滑峭壁上不得触及树身,飞身摘橘想得多更是不易,这橘树根生壁上,结橘处却在峭壁横探三丈处,刹那间双手齐出,能摘得两个金桔那已经是极为艰苦之事,弄不好不单一个也捞不着,反而丢了性命。
摘得金桔,冲势已尽,然后飞泻而下,不得在任何地方稍做停留更无法提气换力,功力稍差分毫非得跌成肉酱不可。如此艰难,如此险恶,简直就在赌命,就难怪诸人要倒抽冷气惊然动容了。
仲孙玉父女一见这市结织不到两日的柳含烟,为自己父女二人安危,奋不顾身,不惜自己生命珍贵,孤注一掷,不禁感激得涕泪交流,面上神色激动异常,作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