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
白衣姑娘螓首微摇,含笑接口道:“姑娘心意贱妾已知,救人於危属我辈武林中人职责,何敢奢望相报?你我均为女儿身,对此色魔更应同仇敌汽,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姑娘若再言报,便是视小女子庸俗,不屑下交啦!”
一席话,不亢不卑,说得恰到好处,且话声婉转,悦耳动听,直令人有不可抗拒之感。
听得仲孙双成娇躯激动得微起一阵轻颤,一双妙目中泪光潸然,怔怔地望对着自己含笑绰立的白衣姑娘,芳心中充满感激,樱唇半张,欲言又止,竟不知该对人家说些什么才好。暗忖人家江湖奇女,不耐俗套,根本也就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自己岂能再小家子气?
至此,突然伸出一双柔荑紧紧地握着白衣姑娘两只玉手,口吻激动地道:“姑娘既如此说,足见姑娘兰心慧质,胸襟宽阔超人一等,直令小女子惭煞,双成若再欲坚持己见,便是不知进退了,双成庸脂俗粉,何敢当姑娘折节?若蒙下顾,请与春兰、秋菊二位姑娘同视,心愿已足!”
白衣姑娘含笑白了她一眼,佯嗔道:“姑娘,不!姐姐,我先叫姑娘一声姐姐啦!”
微微一顿,眉梢一扬,娇靥上神色突然一黯,继续说道:“小妹幼失依估又无手足,模糊记得六岁那年,适逢小妹恩师云游路过,见小妹颇堪造就,乃将小妹带返仙山,在恩师悉心调教,倍加垂爱下,幼小心灵中始顿悟温暖,义母虽有,但仍缺手足之情,自嫌美中不足,刻小妹一见姐姐便觉十分投缘,也许上天可怜小妹孓然一身,才鬼使神差地让小妹将姐姐救返,姐姐如不弃小妹冥顽,就请将小妹这份唯天可表的心意收下!”
说至后来,娇靥上神色越黯,美目中泪光隐现,泫然欲泣,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态,期望的目光,凝注在仲孙双成娇靥上,静待答覆。
身后二婢一见主人神色悲凄,泫然欲泣,也自螓首轻垂,暗弹珠泪。
仲孙双成料不到这位风华绝代,清丽如仙的白衣姑娘会有如此一段凄凉身世,悲喜之余,同情之泪亦顺腮而下,默然不语。
暗里忖思实在是不敢高攀,但另一方面却又不忍拂逆人家一番诚意。
凭心而论,自己亦无姐妹,如能有这么一位好妹妹,当然是十分愿意,但是人家究系自己救命恩人啊!
冲疑片刻,颇感为难地道:“姑娘到A: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白衣姑娘突然神情一凄,悲声接道:“又是姑娘,又是恩人!看来小妹是无这份福气啦!”
话声一落,玉手一抽便欲从仲孙双成掌握中挣脱。
仲孙双成芳心一急,一双玉手握得更紧,失声呼道:“妹妹。你千万别误会,能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乃是仲孙双成前生修来的天大福份,如此梦寐难求之事,姐姐我岂有不愿之理?只是,只是心中略感不安而已!”
白衣姑娘妙目圆睁,凝注仲孙双成,意似不信地问道:“如此说来,姐姐你是答应收下我这个妹妹啦?”
仲孙双成螓首微点,激动地道:“姐姐高攀啦!”
白衣姑娘娇靥上神情突然一喜,遂目破涕为笑,挣开一双柔荑,倏地飞扑到床上,投人仲孙双成香怀中,将她一个娇躯紧紧搂住,悲喜交集地失声呼道:“姐姐!姐姐,妹妹我都快要高兴死啦……”
仲孙双成也紧紧地反抱着白衣姑娘一个如绵娇躯,颤声喃哺说道:“好妹妹!好妹妹,该高兴的是姐姐我,不是你,姐姐我比你更高兴……”
这种真情流露,感人肺腑的情景,顿使站在旁边的春兰与秋菊二婢感动得热泪如串线般夺眶而出。
半晌,白衣姑娘依依不舍地将娇躯缓缓离开仲孙双成怀中。
玉手一理云鬓,扭转娇躯,回顾身后二婢,满脸泪珠,不禁扬眉笑道:“我认了一个姐姐,你二人又多了一位姑娘,天大的喜事,你们还哭什么?快过来重新见礼!”
春兰,秋菊闻言遂也齐齐收泪,就要拜倒。
春兰倏地一拦秋菊向白衣姑娘娇笑道:“姑娘本是我二人的姑娘,如今这位姑娘也是我二人的姑娘,二位俱是姑娘,倒是有个大小以资分称呼才好,不然……”
白衣姑娘樱口一张,方待笑骂。
秋菊已自娇笑接口道:“兰姐聪明一世,怎地如今懵懂一时?一位是大姑娘,一位是二姑娘不就行了嘛!”
春兰闻言失笑道:“那么我二人就见过大姑娘!”
随即,一拉秋菊向仲孙双成盈盈拜下。
仲孙双成见二婢如此顽皮可爱,心中也感受极,微赧笑道:“今夜我身无长物,二位的见面礼,我下次再补罢!”
二婢又齐做一躬身,道:“先谢谢大姑娘啦!”
二婢方退,白衣姑娘笑道:“你二人还不快弄些拿手的小菜,让我好与大姑娘欢叙欢叙!”
二婢领会,又分向仲孙双成与白衣姑娘微一裣衽,扭转娇躯,轻笑而去。
白衣姑娘见二婢去后妙目一注仲孙双成,歉然笑道:“这两个丫头一向刁顽不训,加以小妹又待她们情逾骨肉,娇纵惯了,失礼之处尚请姐姐看小妹薄面,包涵一二。”
仲孙双成微微一笑道:“妹妹说哪里话来,此二妹冰雪聪明,善体人意,这都是妹妹管教有方,不然,何能臻此。”
白衣姑娘娇靥上泛起一抹红晕,赧然道:“提起管教,小妹更是惭愧,小妹终日奔波在外,疏於管教倒是真的,姐姐莫要取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