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
话声一落,一双柔荑齐出,猛向路雁扑去。
女孩子家天生怕痒,路雁岂敢让她搔着?咯咯一笑,娇躯一闪,躲了开去。
仲孙双成一声轻笑,又再次扑上。
这两位绝代红粉一时间童心大起,就在这深夜绮室中展开一连串的追逐嬉戏。
顿见两个雪白的人影如穿花蝴蝶般在绮室中飞来飞去,不时扬起阵阵悦耳动听的银铃娇笑。
转眼间,仲孙双成已在这神秘的绿色庭院中住了三天。
在这三天中路雁与她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双方感情也在这短短三天中直线上升,简直比亲手足还深上几分。
还好她二人俱是风华绝代的女巾帼,如果是一男一女,怕不为这地处荒郊的神秘绿屋平添一段温馨诗韵,万种旖旎风光?
在这三天中路雁陪着她吟诗对句,下棋弹琴,饮酒品茗,作画写字,甚至於动手过招切磋武技。
兴来时,路雁并陪着她在院外山上松林中捉些山獐野兔回来一齐下厨烹调,对酌下酒,其乐融融,使二人各怀的万斛情思为之轻淡不少。
这一夜,恰是月圆之夜,万里无云,晴空碧绿如洗,银盘高悬,繁星回布。
银白轻柔光辉,从蔽天枝叶中泻下,洒满大地,为这神秘绿色庭院中平添万道银辉,万点银星,蔚为奇观。
皓月冷辉,夜凉如水,庭院中充满着一片谧静安详。
绮室向院的一扇窗子此时正洞开着,一道白光由室内射出,较之地上点点月光更亮。
室内,明珠高悬,玉几上仲孙双成与路雁两位姑娘正端坐对奔。
二人似全神贯注在棋局中,对室外的遍地奇景也似视若未睹,恍然不觉。
蓦地,由林顶空际响起一阵极其轻微的衣袂飘风声,从室顶上空疾掠而过。
仲孙双成与路雁俱有一身罕世功力、此刻虽全神贯注在奕局中,但耳目仍是灵敏异常。
如此深夜,何来夜行人?二人方自微愕间,又听树叶一阵轻响。
倏地,室外响起一声清叱道:“何人大胆,敢夜间碧园!”
紧接着,室外又响起一个苍劲的声音道:“是兰姑娘么?烦请通报姑娘,就说魏忠有机密要事,深夜求见!”
路雁神情一紧,双眉微蹙,未等室外春兰答话,便自扬声道:“春兰,告诉他在院中候着,我这就出来!”
随即,又向仲孙双成歉然一笑道:“姐姐请稍候,小妹去去就来!”
说完,站起娇躯,匆匆忙忙地掀帘而去。
这一连串的变化,顿使仲孙双成诧异万分,一时为好奇心所驱使,她不由抬起上半身山洞开的窗子中向外窥去。
借着地上的点点月光,她隐约地可以看到穿着一身雪白长裙的路雁对面,站着一个穿黑衣劲装的老者,由於院中光线太暗,无法窥及老者的面貌,但是她可以看出这老者举止,言谈之中对路雁执礼甚为恭谨,也因为他们有意将谈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使她无法听到半句内容。
路雁的身旁分站着春兰、秋菊二婢。
老者的身边却一字排列着四个抱刀黑衣大汉。
这情形落在仲孙双成眼内,使她原本就感诧异的一颗心,顿又升起一片疑云。
但是这片疑云甫才升起,瞬间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她突然想起路雁曾对自己说过:她的恩师兼义母是位前辈异人,昔年嫉恶如仇的作风结下了为数不少的旧仇,又因为数年前受到某种打击,性情变得怪癖异常,却又惹下了不少新恨,在这种情形下,她自己不得不联络一些昔年曾受恩师恩泽的武林豪杰来暗中保护恩师,虽然她恩师武功盖代,技绝天人,根本未把这些仇家放在眼内,也一再反对她这么做,但是她为了对这位恩师兼义母一份孝心,到底是暗地里做了,这种孝心实在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