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
两名中年商贾面上神情也自一松,装腔作势地一把按住老者双手道:“马爷何必与下人们一般见识,叫他们再送上一壶就是啦!”
说着,高声呼叫堂倌再速送上一壶酒。
这三人一番做作看在三人眼内,不但未减少三人腹内疑云,反面更觉他们三人行迹,举止可疑。
任负曲人耳两名中年商贾话声,更觉心中一震,他觉得这两名中年商贾口音极熟,好似在哪儿听见过。
他略一寻思,心中恍悟,冷哼一声,就要举步向三人走去。
仲孙双成不明就里,忙赶前趋一步,轻声说道:“曲弟小心,那锦衣老者是此楼楼主铁算盘马鑫武!”
任负曲微微一笑颔首说道:“感谢成姐,小弟省得!”
口中虽如此说,心中却又对这群英酒楼加深一分疑忖,此际他已无暇深思,蜡黄的面孔上,挂着一丝冷笑,一步一步地向三人桌前走去。
仲孙玉父女此刻已深知任负曲一身玄奥功力,对付眼前三人已是绰绰有余,故而并未移动身子,虽如此,父女二人也自暗暗功凝双臂,以防万一之时,出手相助他一臂之力。
任负曲身形渐渐迫近三人,他一步步沉重的步履,恍如一把千钧铁锤,深深地击落在三人心上,震动了三人的心弦,三人面上的惊容也越来越显明,最后简直是手足无措,坐立不安。
任负曲在三人桌前五尺处,倏然驻足,面色木然,向那身材瘦削,神情猥琐的老者,冷冰冰地说道:“尊驾可是名震西南的铁算盘马师傅么?”
铁算盘马鑫武早已听堂倌报知这黄面书生功力通玄,一招不到,独退武当四剑,邛崃一狐二虎,是个极为扎手的人物,此刻一见他向自己问话,语气竟是如此冷漠,亏得他是名震西南的铁算盘马鑫武,心中一怒,方待发作,一触及任负曲寒星般眼神,倏觉心中一檩,忙站起身形,一抱拳,故作镇静地嘿嘿一笑,道:“不敢,不敢,小老儿正是马鑫武,少侠有何指教?”
一副小人奴才像,看得仲孙双成秀眉顿蹙,暗感恶心不已!
任负曲双眉微挑,寒星般双眸一扫两名中年商贾,不答反问地道:“这两位可是尊友么?”
马鑫武瘦削脸上神色微微一变,两只鼠目碌碌地一转,干笑一声,说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相逢可必曾相识?上我群英酒楼的,不论王公卿相,贩夫走卒,都是小老儿的朋友!”
任负曲暗骂一声:好狡猾的老贼!你以为这句话能难得住少爷!
冷冷一笑,说道:“好一个‘四海之内皆兄弟,相逢何必曾相识!’
马师傅你倒是豪迈得紧!马师傅既与他二位是这等交情,在下倒不虞得罪了!”
话声一落,不等马鑫武答话,便将目光移注在二名中年商人面上,面色漠然地冷冷地道:“二位别来无恙?”
两名中年商人神情一震,满面困惑地对望一眼,诧声齐道:“我二人一向务商,平素无缘与武林人物交往,不知这位相公在何处见过在下等?”
任负曲双眉一剔,倏地仰天一声朗笑:“二位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我才分别不到半月,怎地就将在下忘怀啦!”
两名中年商人闻言,越发地大惑不解,四只眼怔怔地凝注在任负曲那张蜡黄脸孔上,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其实,任负曲也知道二人不是故作困惑,而是确实认不出自己究竟是何许人,目睹二人那副目瞪口呆的神态,心中虽然暗觉好笑,但是面上却仍是冷漠地说道:“二位可记得那些产自北天山的铁背雪狼?”
此言一出,二名商人面色霍然大变,二人已知眼前这黄面书生是谁,自忖自己二人功力绝不是对方敌手,互一示眼色,四只手臂同时猛地一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