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
柳含烟不屑地轻晒一声,说道:“彼此,彼此,若以少爷半月前的脾气,也容不得老鬼你此刻犹在少爷面前吹嘘卖狂!”
微微一顿,又道:“名号还能擅改,你索性连你那‘端木’二字一齐改去多好!纵横武林,放眼宇内无人敢轻持你那瘟虎之须,你也不怕风大!我来问你,昔年五指山绝顶,被一尊前辈一掌震落千丈深渊的又是哪两个恬不知耻的畜生?”
一番话骂得端木良连同崔陵心中狂震,惊骇得身形连连倒退,差一点就撞在身后三名黑衣蒙面人身上。
柳含烟冷冷一笑,又道:“算你两个老鬼命大,一尊前辈神奇失踪已数十年,不知尔等又从何处爬将出来,身遭重惩犹不知悔改,托身地幽帮继续为恶,尔等焉知少爷不会继承一尊前辈之志,将尔等除……”
“住口!”两个老魔惊魂甫定,齐齐一声厉喝。
略略顿了一顿之后,端本良扬起一阵鬼哭般狞笑,笑声一落,目射凶芒地狠声道:“一尊老鬼见机得早,老夫兄弟二次出山,寻遍宇内,未觅得老鬼一丝踪迹,这才蒙冥后宠召替天行道,但是老夫兄弟对那老鬼踪迹,无时无刻下在继续侦察中,一俟发现老鬼龟缩之处,必联袂前往寻仇,誓必将那老鬼挫骨扬灰,方消我兄弟心头之恨!小鬼,你满意了罢!”
柳含烟知道端木良表面上是对自己说明二人为何不去找一尊报仇,其实是在地幽帮徒众面前遮丑,再一听他恬不知耻地犹自口出狂言,心中对他卑视已极,暗骂一声:无耻!口中却一笑连声说道:“佩服!佩服!”
端木良不知柳含烟又要损他,尚以为自己一番吹嘘奏效,目中凶芒一敛,语带得意地道:“老夫一生可歌可泣之事绩甚多,尚无须你这后生晚辈佩……”
“服”字尚未出口,柳含烟已自嘲笑接道:“寡廉鲜耻,腼颜皮厚如老鬼你者,少爷倒是首见,你以为少爷佩服你什么?少爷佩服你闭目吹嘘脸都不红一下!啊!不几许少爷错怪了你,隔着一层丧巾,就是红了脸少爷也看不见!”
泥人儿也有个土性,何况端木良是个残暴成性的一代魔头,更何况地幽帮本就是要置柳含烟於死地而后甘心。
端木良三番两次被一不知名的年轻后生冷嘲热讽而不横施煞手,这是前所未有之事,那是因为他心中此时已有了顾忌,如今他强自捺下险些冲起的怒火,犹不死心地问道:“小鬼,你究是何人门下,胆敢三番两次戏弄老夫?”
柳含烟笑道:“少爷记得你曾说过‘稍时不怕你不说’,既然如此,到了‘稍时’你又何怕我不说?”
端木良至此已实在无法忍耐,将心一横,一袭黑衣无风自动,目中凶芒暴射,厉声说道:“小鬼,你想不得老夫心狠手辣,实在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话声一落,暗将成名歹毒无伦的阴气殭屍功运至十成,盛怒之下也顾不得对方身后尚有马鑫武在,闪身就要扑上。
一旁沉默甚久的崔陵突然伸手一拉端木良袍袖,身形趋前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端木良倏然停下身形,将一只阴森森的目光不住在柳含烟面上打量。
柳含烟目视二人鬼祟行动,再一见端木良神态,略一寻思已知对方心意,冷冷一笑说道:“你二人可是为那崔陵老鬼独门断肠红未在少爷身上起作用而感到诧异么?多谢关怀,少爷虽然不行,尔等那些玩意尚奈何不得少爷!”
此言一出,不由两个魔头心生惊骇,半信半疑,齐感愕然。
信罢?断肠红为崔陵自己亲手秘制,药合五毒毒液与千年蝠粪百炼而成,无色无嗅,常人触上轻则昏迷百日,重则不出数日肠断吐血而亡,故名“断肠红”。阴损霸道,歹毒无伦,身怀武功之士,若不运气,绝难发现身中奇毒,身无武功之人就更不必说了,此药制成后,崔陵曾百试不爽,死在断肠红下的武林人物已不知几凡。
不信嘛?人家说起话来中气十足,面上神色自若,毫无一点中毒迹象。
事实放在眼前,不容他二人不信。
“这年轻后生究竟是何来路?功力高得如此怕人!毒性如此烈的断肠红在他身上竟起不了作用?”两个魔头惊骇之余,心中不约而同地齐齐发出此一疑问。
正要速谋对策,忽然想到对方尚在马鑫武掌握之下,掌抵命门穴,微吐真力,心脉震断,也可立置对方於死地,在此情况下,这年轻后生纵是功力再高也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此处,两个魔头又不由心中一宽。
崔陵阴惊目光一注柳含烟,嘿嘿怪笑道:“失之东隅,得之桑榆。老夫断肠红虽在你身上无法奏效,但是此刻你却仍然受制於我,小鬼,你还是乖乖的伙首就缚,还是要老夫即刻下令,让你心脉尽断而亡?”
柳含烟哂然一笑,答道:“这两样均非少爷所愿,故而均不在少爷选择之列!”
端木良凶睛一转,厉声问道:“小鬼,哪一样却又是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