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〇
两人以为对方必已羞恼成怒,即将再施煞手,如今已知对方功力不过尔尔,但也深知地幽帮阴狠伎俩层出不穷,什么手段都使得出,而且是诡异毒辣,防不胜防,遂自也不敢松懈地各自暗将一身功力叫足,只要发觉有一丝异状,便猝然发难,先诛此人。
因为柳含烟尚存着最后一丝希望,不到这最后一丝希望幻灭,他是绝不会先行出手的。
哪知出人意料地,屋中黑衣蒙面人笑声一落,便自状颇欢愉地说道:“好!好!蓝朋友果然功力惊世,技比天人,判公神目不差,本帮从此又多一俊彦,冥后座下又添一员良将,得材若此,天下武林何愁不唾手可得?”
话声至此一顿,森冷目光一注蓝九卿,又道:“蓝朋友神功盖世,本关主自叹不如,二关一试,就此免过,至於这位申朋友……”
双目凶光一闪,冷冷一注柳含烟,嘿嘿一笑,颇为轻视地又道:“看在判公及蓝朋友份上,姑且亦免去一试!”
这家伙实在枉为地幽帮招魂二关关主,有眼无珠得紧,将大将当做了廖化,将廖化当做了大将。将那功力低於柳含烟数筹的蓝九卿当做了绝世高人,相反地却将身负旷世武学,功力强过蓝九卿数筹的柳含烟当做了低能庸才。
这真是阴阳差错,强弱颠倒到了极点。
其实,这也难怪他有此天大的错误,因为有三个先决条件使得他毫不犹豫,懵懂得可以地认为蓝九卿功力高过柳含烟多多。
第一,蓝九卿艺出一代魔头六神通门下,有此名师,自然出此高徒,而柳含烟却是师门借借无名,本身又是无名。
第二,蓝九卿曾以一种不知名的至高内家功力渗入话声中,不但将小路两边,招魂旛后,乱坟荒冢中木然伫立,用以震慑来人的数十个帮内徒众,震得身形摇摇欲坠,就是功力高过众人多多,身为一关之主的他自己也是感到痛苦难当,而柳含烟却未能如此。
第三,蓝九卿片刻之前曾以一手绝技维护柳含烟的安全,足见柳含烟不如蓝九卿,反要蓝九卿顾己之余,还要顾到同伴。
综此三个条件使他直认这六神通门下青衫郎君蓝狂涛,功力高过这籍着无名墨衣秀士申正义多多无疑。
但是他却不知柳含烟也是师出名门,而且较蓝九卿师门更为响亮,他更不知道柳含烟何以不得万不得已,绝不出手。
他如果知道这两点,怕不早就吓得全身瘫痪,动弹不得,魂飞魄散,命去半条!
不但是他,就是整个地幽帮甚至整个天下武林,如果知道柳含烟是师出何人,势必为之震动不可!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柳含烟为人忠厚,秉性谦冲,不是万不得已,绝不轻露锋芒,如今更不例外。
他心知对方已是阴差阳错地发生极大错,一面暗自好笑,一面传话蓝九卿见好便收,不要再行挑起纠纷,多方忍耐,对此事更不可再加说明。
连蓝九卿在内,均未想到事情在万分危险,千钧一发之际,会突然有此变化,一怔之后,方要开口再次讥讽对方有眼无珠,耳边已传来柳含烟话声;本来以蓝九卿骄狂自大的秉性来说,对於这种错误,他应该是志得意满,求之不得的,但是如今他隐藏在心底的企图,使得他不得不说明柳含烟功力高过自己,刻下柳含烟又已传话,要他不要将此事说明,纵是他心中万般不愿,但是他却又不能将胸中企图暴露出来,他本来就是个城府甚深,工於心计颇为聪明之人,脑中闪电般略一忖思,便自另有所得,方自故示遵命地微一颔首,柳含烟又是一个眼色递过。
蓝九卿会意之下,跨前一步,向着黑衣蒙面人微一拱手:“雕虫小技,有渎关主神目,多蒙关主宽怀不罪,反予成全,大恩不言谢,在下若能侥幸蒙恩准入帮效力,自当谒尽绵薄,以报关主今夕成全之德!”
柳含烟也自故作窘迫地拱手谢过。
黑衣蒙面人大喇喇地受了柳含烟一礼,转向蓝九卿嘿嘿怪笑说道:“好说,好说,本帮冥后求才若渴,蓝朋友又是身怀这等绝世身手,蒙恩准入帮自是理所当然,本关主这点心意实在不足挂齿,蓝朋友入帮以后,必获冥后重用,届时当望对在下多多提拔是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