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八
一番话话声铿锵义正辞严,说者轻松,冲孙玉父女却是心头大震,诧异欲绝,四道目光不由地齐向慧觉望去。
仲孙玉更是讶然欲绝地暗忖道:仅只数年不见,这老和尚莫非已是参透妙谛,而能未卜先知么……
慧党大师似洞悉仲孙玉心中所思似地,长眉一轩,微微一笑,又遭:“老衲秉性顽冥,尚未参透那无上心法,并非未卜先知……”
至此一顿,不管仲孙玉是如何地讶然欲绝,心神大震,目中禅光一注仲孙玉,微微一笑,又道:“数年不见,老袖看施主是灵智蒙蔽,大不如前了,请想施主埋名隐姓,隐居数年,武林从未再现侠驾,当此道消魔长,魍魑横行,武林面临浩劫之际,侠驾突现少林,则施主来意岂不甚明?”
此言一出,不但仲孙玉,就是他身后爱女仲孙双成也自恍悟对方何以能一见面便自道破自己父女二人来意。仲孙双成对这名重武林的少林掌门心中已是敬佩得无以复加。
仲孙玉叹服之余,不由暗责自己糊涂不已。
扬眉一笑:“好,好,好!仲孙玉今日方算见着高人,老和尚,算你厉害!”
微微一顿,一持长须,扬眉又道:“老和尚,你可知仲孙玉为你这执武林牛耳的少林一派,带来了何种喜讯?”
慧觉大师略一沉思,又复微一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只知施主是为天下苍生莅临少林,为报喜讯而上嵩山,但却不知是何种讯息?”
仲孙玉哈哈一笑:“老夫只当你老和尚坐镇少林,运筹帷幄,日理万机,半年来必有惊人收获,原来不过如此,各门派徒四出奔波,你那灵智也是蒙蔽得可以!”
慧觉大师一代得道高僧,岂有听不出他话中之意的道理,心中一动,长眉轩处,方待要问。
仲孙玉倏地长眉双挑地狂笑一声,说道:“老和尚,你方才说什么道消魔长,依老夫看来,现在快要道长魔消,魍魑消迹啦!”
慧然大师淡然一笑道:“那只因宇内有数几位高人,良知发现,不再贪图一己之享受,一个个露了头,否则单靠老袖这些出家人,是不足以力挽狂澜的。”
仲孙玉闻言一乐,暗忖:这老和尚偌大年纪,一向在武林被称为德高望重,凝重庄严,放眼宇内,大概只有老夫一人知晓,老和尚除此外,还是个颇为风趣,人老心不老的人儿呢!
心中如此想,口中却佯怒地一指慧觉怪叫道:“好呀,老和尚,你身为六根清净的出家人,怎地却口中不干不净地侮骂老夫,你也不怕佛祖将你打人阿鼻地狱受那拔舌之苦?你敢是看准了老夫非把此事告知你不可?”
口身一拉仲孙双成,怒声道:“成儿,咱们走,这年头好人做不得,哼……”
仲孙双成问了半晌,看了半天自己爹爹狂态毕露,玩世不恭的神态,心中就早暗生怪意,如今一见老人家故作如此,不由秀后深蹙一声:“爹爹!”妙目不由向慧党大师望去。
慧觉大师一双慈目神光湛湛地深注了仲孙双成一眼,转向仲孙玉道:“好,好!施主莫走。看在令嫒,老衲侄女儿份上,且让你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
一顿,脸色一沉:“吃饭以后,施主若是再不肯吐实,休怪老柏不顾多年交往,将你送人罗汉堂中受点薄惩!”
仲孙双成一听慧觉大师一语道破自己乔装,心中一惊,暗说一声:这位大师好厉害的眼光!跟着娇靥一热,不由赧然。
仲孙玉略窥天色,心知道这场玩笑不能再开下去,便自冷哼一声,故作不服地仍自愤然说道:“老夫活了这么大把年纪,铜人儿、铁人儿见过许多,岂将你那十八具木头人儿放在眼内?看在我这宝贝女儿份上,让我吃个痛快,你若早如此说,不就没事儿了吗?”
一拉仲孙双成:“成儿,先见过你这和尚伯伯,咱爷儿俩再进去吃他一顿,记着,礼要行得大一点,准有好处!”
仲孙双成一点即透,闻言心中一喜,顿忘所以,忙不迭地急步上前,就要行大大礼。
慧觉袍袖微拂,满面慈祥地微笑说道:“贤侄女不可听令尊胡言乱语,就是不行礼,也有好处,若是不听师伯之言用D倒说不定!”
仲孙双成倏遇一股无形劲气,阻住了她下拜身形,不由激起一股傲气暗加功力,再次一试,不但枉然,而且这股无形劲气竟似强劲得出奇,自己一个娇躯也险些被抬离地面,心中一急,妙目不由向其父望去。
仲孙玉心中了然,微微一笑,说道:“既是你师伯说了,成儿就略表敬意好啦。”
仲孙双成正感为难窘迫之际,闻得此话,芳心一松,竟忘了自己如今仍是一身儒服乔装,忙不迭地向着慧觉大师微一裣衽:“成儿见过师伯!”
一身儒服,行此女儿家之礼,慧党大师忍俊不住,加以仲孙双成人除长得美艳绝伦之外,更有一种秀丽清雅气质,甚为惹人喜爱,不由地拂动银须,状至欢愉地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