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二
仲孙玉闻言轻哼一声,愤然说道:“老和尚,你倒是讲理不讲理?你出了这么一个天大难题与我,明知是如大海捞针一般地千难万难,如今反把责任扣到我头上来,让我来顶这只黑锅,我要是想出来了,我早就讲了,还会闷到现在?真是多此一问!”
慧党大师深知这位老友性情,毫不为件,而且见他一天憔悴一天,何尝不知他已是绞尽脑汁,尽了最大的努力?心中自是不无歉意,闻言一笑说道:“你这老儿也真是,一把如此年纪,怎地还是这么一个急躁性子,老衲不过心急之余,顺口问问罢啦,何必如此意气用事?真是!”
话中只有慰劝,却毫无埋怨之意,听得仲孙玉也自暗感一阵愧然,默然垂首不语。
一旁仲孙双成此时恍如陷入苦思,秀眉轻蹙,妙口呆视,不言不动,对眼前两位长辈间的小争执也似视若无睹听如未闻,彷佛在寻思一件极为困扰,极为重大的难题。
慧觉大师、仲孙玉二人也是各怀重重心事地垂首不语,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神色。
屋中又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片刻之后,仲孙双成一双呆视妙目中突然异采一闪,秀眉顿展,娇躯猛地一弹站起,忘形地脱口娇呼:“有啦!”
正在埋首深思的慧党大师与仲孙玉二人,根本就未料到仲孙双成会突然地发出这么一声忘形娇呼,齐感一惊,一齐抬头睁大四目诧声问道:“有啦?什么有啦?”
仲孙双成眼见这两位智慧深若瀚海的长辈,由於连日来的优愁焦虑,以致反应冲钝到如此地步,不由暗感一阵心酸,但这阵心酸旋即为一股强烈的喜悦冲散。
妙目一转,难掩心中激动,声音微起颤抖地娇声说道:“爹爹,地幽帮行事是否素喜装神扮鬼?”
这一点慧党大师不明所以,闻得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不由一怔,但是他心知她话出必有因,不解地将一双神目向仲孙玉望去。
不世奇才若仲孙玉者,仍是不明白爱女此时何出此言,一怔点头,诧声道:“是啊!成儿问此作甚?”
仲孙双成难掩得意地神秘一笑:“地幽帮总舵称冥府,说穿了无疑就是鬼府啦?”
仲孙玉满面不解地又一点头,尚未答话,慧党大师已自点头说道:“不错,冥府、鬼府两无差异,二者本即为一,佛家即是此等说法!”
仲孙双成一听这位和尚伯伯三句不离本行,而且煞有其事地一脸肃容,已忍俊不住地露齿一笑,故作神秘地目射异采,秀眉双扬,反问慧觉大师道:“那么请问师伯,宇内被称为鬼府或鬼的究有几个地方?”
慧觉大师不虞仲孙双成会有此一问,方自微一怔神之际。
仲孙玉神情一震,忽地站起身形,目射异采,神情甚为激动地脱口呼道:“成儿,一语惊醒梦中人,你莫非是指北邙?”
仲孙双成难掩心中喜悦,满面得意地微笑点头。
“哈!哈!哈……”
仲孙玉状至欢愉地倏然仰天一阵长笑,心情显得开朗已极。
笑声一落,一指仲孙双成笑道:“好,好,好,老夫不虚二十年教诲,衣钵得传,后继有人,不愧为吾家千里驹也!哈,哈,哈……”
说完,又是一阵欢愉长笑。
“阿弥陀佛!”
慧觉大师突然一声佛号,庄容沉声说道:“仲孙施主不可过於高兴,要知道宇内被称为鬼府者不只北邙一处!”
仲孙双成到底难脱孩子家心性,闻言如被浇一盆冷水般;一腔喜悦,满怀得意顿化乌有,娇靥上喜容也自缓缓收起,妙目微带嗔意地向慧党大师瞟了一眼。
仲孙玉好像已是成竹在胸,闻言毫不在意反而语带讽讥地轩眉笑道:“老和尚果然不愧佛门得道高僧,不通尘世一点人情,泼人冷水,罪该打人阿鼻地狱,你且说说看被称为鬼府的,宇内还有几处,说得理便罢,如若不然,哼,哼!冲着我这宝贝女儿,仲孙玉就与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