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漫,寸草不生,千万年来荒古佛域须弥山一界的人类足迹,在流沙中映现又在流沙中飞灰烟灭。只剩下龟裂的大地、风化的沙海。
众人一路所见,荒凉的沙漠上人骸、兽骨蔽野。在那一个个莽莽隆起的沙丘下面,是一座座被流沙半掩的城池庙宇,是上古先民们的财物与屍骨,大地早己是面目全非了。沙漠中仿佛所有的景像都在翻腾、惨叫、弯曲,灭世的腐朽气息至今仍令人作呕。
火辣辣的太阳底下,灼人的热浪席卷着每一寸沙漠,使人喘不过气来。一眼望去,到处都是黄沙,沙漠的广阔,让人疲倦,似乎永远走不到头。极目远眺,前方还有那么影影绰绰锅盖大小的一点绿影给人以希望,不然的话,人的精神早就就崩溃了。大家互相搀扶着,蹀躞地往前走,没人说话。
“邱岳,前方如果不是绿洲那我们可就走进了死亡陷阱里了”韩钢粗粗地喘息着,龟裂的唇上渗出点点血珠,终於开腔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邱岳望了望前方,沙丘连绵不断,黄沙碎石与白骨形成的狼借戈壁,一片紧接着一片。转过头回答道:“没别的出路,前方那一抹绿就是生的希望。”
刘雷大大地张着嘴,嘴角沾着星星白沫说:“天上万里无云,地下滴水难寻,不往那里走还能往那里走?渴死我了”刘雷虽是军人,但毕竟两天滴水未沾了,干渴过度,终於也忍不住了。
“我嚓!这沙漠的太阳真热情,烤人就像烤全羊,这人肉烤好了肯定是世上最美的佳肴,可惜自己吃不上了,这才叫美中不足呀!”於猛抆了一把汗,一脸哭笑的说道。
“萧怡,你还好吧?能坚持住吗?”邱岳不放心萧怡,关心的问道。
出乎意料,萧怡竟无半分疲倦,冲着邱岳点了点头回道“我还好,走吧!”
众人的体力渐渐不支,不得不走一段歇一会儿,每当看见一个小山坡,便快步奔上去,直抵坡顶再翻下来,从不绕着走。
直到天色接近黄昏以后,他们才见到那棵树的轮廓。终於得救啦!众人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可就在此时,走在队伍最后面的王导师先是勾头前冲,踉踉跄跄,又极力刹车,前俯后仰,接着左摇右晃,身子在半空中顺转一圈,又逆转一圈,最后才四肢大大地伸展开来,熨熨贴贴地拥抱在沙漠上。
王导师己是花甲之年,体力与年轻人不一样,耗尽精神和气力,终於率先倒了下去。
邱岳趋近跪下身去,试探性地伸出手臂,摸摸王导师的面孔。只见他紧闭两眼,连日劳累加上烈日烤晒,那模样活像一段焦糊黝黑的木头。
此时的邱岳,浑身关节也累的咯咯吱吱的响,双手撑着沙石,极力稳住肩胛上那山岳般沉重的头颅,心里嘀咕道:王导师他,就这么死定了?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横竖也没有死掉的道理啊!往日的师生情义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校园教育、俩人结伴考古、穿越之旅,如今离绿洲近在咫天,而王导师却倒下了。
邱岳眼前一阵模糊,眼睛湿润了。沙海酷热己经让睛晴里没有多少水份了,这也就相当於平日里的热泪滚滚了。
“这是干渴过度,脱水休克的症状。搞点水给他喝下去,没准能缓过来。”韩钢见状急忙跑过来对邱岳说道。
“在这大漠里上那找水?只能到前面出现树的地方去碰碰运气了。”
“那得快些,时间长了会死人的。只怕是来不及了。”
邱岳撒腿就要往那团绿影方向奔去。
萧怡见状,快步走到近前,一把拉住邱岳说道:“我这还有一个浆果没舍得吃,浆果水份大,喂下去也许能起作用。”
“试试看。”邱岳快速接过萧怡递过来的浆果,只见那浆果晶莹欲滴,入手透出了丝丝凉气,沾到那些清凉之气,立即感到浑身上下舒适无比。
邱岳是何等聪明之人,马上明白了何以萧怡一女流体质,在酷热的沙漠中行走能坚持到至今的原因。
邱岳小心翼翼地把浆果朝王导师嘴边倾斜下去,用力一挤,只见那一缕涓涓细流姗姗而来,带着稠浊的质感,分毫不差准确无误地注入到了王导师口中。
那果汁入到口中,化为一股清凉之气顺王导师咽喉而下,渗入太阴少阴两主脉内,逆经而行,所到之处,燥热干渴立消,全身三千六百个毛孔无一不舒,畅凉到了极点。
王导师缓缓睁开眼睛,看情景神志还是不太清,只是舌头贪婪地舔着嘴唇。邱岳见状干脆把果子直接纳入王导师口中。
王导师却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倒像是干枯的禾苗逢甘霖,毫不含糊地吞咽着,嘴巴还咂巴的啪啪响,枯槁的面庞间渐渐浮现出一丝生气。
邱岳长长地松口气,同时心中也暗暗称奇,这装浆果看来不仅有增加气力的功效,更有起死回生之能,堪称不死之药。
王导师站了起来,只觉得体内气息清纯无比,意至气畅,温润清爽,干渴燥热竟一消而尽。只是对刚才的施救过程竟全然不知,听大家简单道来,逐说道:“老朽年迈,真是无用,在此关健之际竟拖了大家的后腿,向大家致以歉意哈。”
韩钢推了推邱岳,指了指着萧怡说道:“王导师,今日如没有他(她)俩个救你一命,你可能真要到鬼门关去走一趟了。”
王导师对二人一揖说道:“至於邱岳,於我份属师生,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可得多谢萧小姐的救命之恩了,容老朽日后报答!”
萧怡谦恭地说道“王导师您可别多礼,救你是应当的。不就一个果子吗?我可没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