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兮怔怔地立在门口,心绪凌乱。原来这些年自己东奔西走,就是在替师父寻找这个女人,这就是“为什么”那三个字的答案...可是,如果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生母,为什么师父要瞒着自己,要欺骗自己?师父上天入地地寻她,是为了杀死她么?若然如此,自己该当如何面对师父,如何面对母亲?
龙寂樾走到她身旁:“进去吧。”
辰兮道:“我…我害怕。”这三个字第一次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
龙寂樾伸手握住她的手,手心一紧:“不怕,跟着我。”拉着辰兮钻进了拱门。
幽暗狭长的甬道尽头传来砍杀声,女人的惊呼、惨呼不绝於耳。二人急行一段,终於看见宋泽口中的那堵精美雕花的石门。此时石门大开,一具女子屍体扑在门上,显是阻挡之时被格杀。
如烟阁内昏暗依旧,一众穿戴得甚为华美的女子此刻已悉数沦为屍体,那粉衣的婢女坠儿也在其中。赤炎魔君一手结果了最后一个扑上来的女子,回身与江怀珠胶着缠斗。他本在竹林中被龙寂樾打伤,方才众女围攻之下,又让江怀珠有机可乘,现下已是遍体鳞伤,但精神却愈加亢奋,如发了狂一般。
江怀珠的脸色也很难看,似是受了极重的内伤,闭紧嘴巴、一言不发,只是一味猛攻。赤炎魔君忽然笑道:“噬魂之术,阴魂入体,你此刻难受得紧吧?”江怀珠不理会他,加快了手上攻势。
辰兮方赶到,听见这句话,心里一动:“噬魂之术,阴魂入体,怎么这样熟悉?”正凝神间,突然身体一僵,龙寂樾已飞快出指连点她几处大穴,令她动弹不得,自己则纵身加入赤炎魔君与江怀珠的缠斗中去。
辰兮大惊失色,眼见有江怀珠和龙寂樾的夹击,赤焰魔君性命忧矣。苦於一根手指也动不了,连话也说不出,只看得目眦尽裂,心中叫道:“龙寂樾,你敢伤我师父,我定与你不共戴天!”
江怀珠乍见一强援加入,精神一振,甚为高兴,当下与他合力狠狠重创赤炎魔君数下。赤炎魔君也绝非好惹,应变奇速,掌法飘忽,瞅准二人招式的间隙猛刺进去,力道又刁又猾,快如闪电,直将二人拆散开来。但高手相争,胜负本只在微毫之间,江怀珠与赤炎魔君原就难分伯仲,此刻又加上个身手不弱的龙寂樾,强弱立显。赤炎魔君使劲浑身解数,赤练玄冥掌灼热的掌力与冰魄游龙的阴寒之气屡屡对撞,内力四溢,身影眼花缭乱,三人缠斗一处,难分彼此。
辰兮直看得肝胆俱颤。 百余招过后,赤炎魔君已全然处於下风,眼见再拚几招便可结果了他,龙寂樾却突然身法一变,反手一格,横扫半圈,指尖划过江怀珠面门,直将他逼得向后仰去,对赤炎魔君的一记绝杀便化於无形,江怀珠大怒:“你做什么!”
龙寂樾道:“我还有话要问他,不能让他一下子死了。”
江怀珠怒道:“胡闹!”掌中运起十成力猛攻赤炎魔君,只见他面色碧青,一团白雾已在掌心瞬时凝结成冰。龙寂樾以迅雷之势回身扫向江怀珠下盘,江怀珠一惊,为求自保只得又撤了掌,不禁暴跳如雷。赤炎魔君哈哈大笑,趁机展动身形逼将上来。
三人正斗得难分难解,忽听一声断喝:“统统住手!”
赤炎魔君与江怀珠听得这个声音,身子都是一僵,不自觉停了手。龙寂樾一怔,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戴着幽冥鬼面的女子立在辰兮身旁,出手解了她的穴道。
辰兮穴道已解,身体却更加僵直,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这女子。她听过宋泽的描述,知道这个鬼面女人便是如烟夫人,此刻只觉呼吸急促,脑中一阵晕眩。
如烟夫人望着辰兮,柔声道:“再过两日,就满二十年了,你二十岁的生辰就要到来,我却没有贺礼可以送给你。”
辰兮轻轻地摇摇头。
江怀珠声音有些颤抖,道:“你的毒都解了?——都…好了?”
如烟夫人缓缓点头:“二十年了,我终於可以摘下这副鬼一样的冰面具,你想不到吧?”这句话却是对着赤炎魔君说的,她面对着他,慢慢解下了面具。